返回第170 下榻上官府(1 / 1)盼夏小师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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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劫赴任官员影响太过恶劣,就在李君羡赶赴陕州驿馆的同时,洛宁、宜阳两县县令亲率兵力,于熊耳山东北山麓抓获了一批意欲对南崤道过往商旅下手的响马。不过经其头领招供,昨夜劫掠三泉驿、柳泉驿并非他们所为。

后经逼供得知,本次从盘陀山前来立投名状,争夺山寨座次的头领不止一人,昨夜劫掠三泉驿的头领,乃是之前打劫押送陈皮的千牛卫,来自熊耳山之南的外方山那批响马,其头领人唤大眼飞熊田邦。而劫掠柳泉驿的头领还是位老熟人,便是当日从曲江遁走,前宣义坊领主马从义,真可谓是冤家路窄啊。

响马一日不除,南崤道人心惶惶,已经出发的商旅与赴任官吏又折返回了陕州驿馆,李君羡赶到陕州城时,城内城外人头攒动,货物堆积如山,驿馆、旅舍全都爆满,别说百余车货物无处停放,连人也是无有下榻之处。

那陕州刺史唯恐响马趁乱混进城来,骚扰滋事,加强城防之余,下令只许出不许进,李君羡差人去递公验,也被城门郎日若无睹。眼见日影西斜,被拒城外的商旅多是又向西折回,寻觅小驿馆落脚,实在不行,与就近农户些许银钱物饰,也能勉强渡过寒夜。

三月的晚风并不温暖,陕州城又正好处于交汇口,不倾片刻,主仆三人已是瑟瑟发抖,衣衫裹了一层又一层,两个婢女在旁不停嘀咕道:“总不能让王妃夜宿城墙脚下吧?”

邱定也是第一次见清鼻长流的王妃模样,与任飞抱作一团,忍不住嬉笑连连:“早说了让你在临乡驿安心等待,非要心急前来,如今又怪谁人?”

“笑个屁,还不去寻些干柴,为王妃生堆火取暖!”

一路过来,宣义坊几位都伯也算是有了默契,二人并未怪罪郝呈的呵斥,只听任飞劝道:“生火也不是办法,那王妃生来娇贵,若真夜宿城外,一夜下来,非得落下病根,还是请明公再想想办法吧。”

哈一口热气,郝呈搓搓冻红的双手:“明公正亲笔书函呢!”

“公验都不认,会认书函?”邱定疑惑道。

“并非写与陕州刺史,好似是写于一位门下省秘书郎,其人祖籍便在这陕州城。”

说话间,李君羡已然写好书信,唤过邱定,将书信与一贯铜钱一同递:“你且将此封书信交于城门郎,拖其送至城内官府。”

闻言,阎婉捂着冻红的脸颊近前道:“可是那弘文馆直学士,门下省秘书郎官仪?”

“正是!”李君羡肯定道,“那官仪祖籍便在陕州,之前于长安时曾递过拜帖与我,那时我正忙碌宣义坊之事,乃萦娘接待,听说其春节前夕染了风寒,随后长安封城,未能及时归家省亲,开春后才告假还乡。即使此刻不在家中,想来其家人看到这封书信,也能想办法为我等寻一夜宿之地。”

“那官仪精通佛典,善做文章,曾多次前去延康坊与青雀谈论诗词,我也有幸见过几面,却不想到了其家乡,将其人抛之脑后了,还是五郎心思细腻。”

二人口中所言官仪,正是日后有‘巾帼宰相’之名的官婉儿祖父,因官仪帮小九李治起草了废武后的诏书,之后被武则天所杀。而如今的官仪正当而立之年,才华斐然,为李二器重,就连自己赴任洛阳督监魏王堤的诏书,也是由其亲笔所书。

也正是因此,他才想起了官仪的祖籍正在陕州,如若不然,还真不知今夜寄宿何处了。

城门郎收了钱,递送书信水到渠成,约过三刻,一身着绿袍的中年带着一个鬓角斑白的老者匆匆出了城来,见车马当中一群人围着篝火取暖,左右扫视许久,却因阎婉穿了婢女日常衣物,迟迟认不出信中所言魏王王妃究竟为何人。

还是那鬓角斑白的老者眼明心亮,只对三位女眷当中之人伏身拜道:“在下乃秘书郎官仪府中管事,我家大人正于刺史府中议事,差我与本州司马前来迎接王妃入城。”

言罢,那身着绿袍的陕州司马忙附和道:“还望王妃宽恕我等来迟之罪。”

正身前出两步,阎婉温和道:“二位无需多礼!本州正遭劫难,我本不愿惊扰,奈何途中慢了几步,未能及时入城,不知如今城中可还有寄宿之地,容我等安身?”

话音刚落,绿袍中年急切道:“在下陕州司马洪泰,不瞒王妃,如今城内旅舍皆已客满,使君之意,乃是想请王妃暂住自家府。”

“五郎意下如何呢?”阎婉侧眸问道。

“响马犯境,使君正忙,我等不便叨扰,还是看看秘书郎府中可有寄宿之地。”

“有!”老者亦是心切道,“出门时,我家夫人正在为王妃筹备暖房,如若不弃,且随在下于偏门入城。”

“如此便叨扰了!”

李君羡说时,摇手指向围在身旁的百余车货物:“不知府中可有空地,容我车马货物存放?”

“小事一桩!”老者脱口道。

却见郝呈拱手施了一礼:“我明公所言乃是还有数百余车未曾抵达,三批共计四百余车,不知贵府可能容留?”

“这……”老者捋动短须,煞有其事道,“不知余下两批何时抵达,在下好与邻家商议。”

“尚未可知,已派人马前去催促!”

略作思量,老者回道:“适才出城时,听闻洪司马言,明日使君要亲自率兵围剿盘陀山响马,不出意外,三日内即可倾覆响马老巢,恢复南崤道通路。诸位若是不心急路,容在下回去打点,存放几百车货物,不在话下。”

“先行谢过!”几人齐齐还礼道。

别看陕州是三地交界,其城墙亦不过是夯土筑造而成,偏门更是狭小,只容得一辆马车通过,待到百余车货物一一入城,停驻在东北隅的官宅院,已是戌时过半。

那官仪的夫人郑氏颇为热情,一进门忙里忙外,招呼府俾子熬了姜汤为众人驱寒,一间暖房筹备的甚为得体,瑶儿见了也连称夫人心热。

折腾一日,众人皆是乏累不堪,宣义坊众都卫被安排在西院,而东院暖房内,瑶儿为阎婉卸妆之际,牢骚不断:“今日也不知怎地,先是车马颠簸非常,一路过来,我屁股都快颠肿了。入城前又在风里受冻数个时辰,便是吃了郑夫人的驱寒姜汤,如今腿脚还有几分凉意,真怕就此落下病根呢。”

另一位平时几乎不甚言语的俾子撇嘴道:“就属你娇贵,王妃都没说话呢,出门在外,就不能忍受一二吗?”

“忍受?”瑶儿满是不屑道,“还不是那李五郎刻意拖延行程,如若不然,我等早过陕州驿了。”

“是啊,若李五郎不刻意拖延行程,怕不是我等已然沿南崤道到了三泉驿、或是柳泉驿,此刻也不用脚疼屁股疼了。”

“你这是何意?”

眼看二人就要掐起来,阎婉猛然一拍身前案几,冷哼道:“再吵就出去守门!”

言罢,却是眉头紧锁,一咬丹唇,心中盘算起沿途经过,片刻,脱口自言自语道:“你说……五郎是不是知晓此行途中必有阻拦,才刻意放缓行程?”

“不是说……为了等候二、三批车马吗?”瑶儿附和道。

却见阎婉摇头冷笑:“若是一路畅通,何须等候二、三批车马一同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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