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8 前后夹击(1 / 1)盼夏小师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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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硖石关曲道前来劫掠的响马沿路追到盘沟,捅了洛阳援军屁沟,李君羡特意留下王复生于山坳中等待时机,只要盘陀山起了动静,纵使达不到反击之效,也能拖住响马手脚。

而陕州刺史之所以能杀出重围,便是李君羡率领洛宁县差役与洛阳援兵,派先头人马沿盘沟一路爬了盘陀山,烧了盘陀山囤积多年的粮草和宝库,正在北面夹击陕州兵力的响马不得不回师救援。

那马从义前脚刚走,盘陀山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也就是在此时,各方人马都听见了渑池方向传来的巨响,以及不久后冲天而起的响箭,奈何战事焦灼,谁也顾不谁。

正是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李君羡这次可真是玩大了,起火的盘陀山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煽动翅膀,引动风暴,彻底改变了这场围剿盘陀山的战事走向。

不过,从盘沟爬盘陀山的道路不并不顺利,盘沟乃盘陀山东南角两处山涧延伸出来的一条裂沟,好似一颗千年大树的两支树根并拢而成,常年落叶积攒其中,又经雨水灌溉,稍不留意便会落入沼泽之中。

亏得那下山的响马心急对陕州大军形成夹击之势,未曾掩盖下山的道路,李君羡这才得以率洛阳援军一路摸索近盘陀山脚下。

而盘陀山东南是一个几近九十度直角的峭壁,往七八丈整个山体向内盘缩,再往约两三丈,山体又向内盘缩,有人为凿工,亦有天然形成,颇具后世的盘山公路形态。

那响马的山寨便错落于盘缩的山体之间,有洞府,亦有木质建筑,洞府多为存储之地,屋舍为响马平日栖居之所。若到夏秋,枝叶繁茂,山花烂漫,就是站在山下也看不清山有何动静,确是不为一处盘踞之地。

如此山势,下山容易,山难,此刻在山放火骚扰之人,唯有洛宁县两个身手矫健的差役,以及慕容索和离开长安许久的洪九郎,共计四人,若李君羡不能尽快将洛阳援兵沿盘沟送山去,极力换来的战事走向,极有可能就此无疾而终。

先前溜下来的响马乃是沿盘缩的山体之间那些大树,以藤蔓、绳索滑落而下,离开后,藤蔓、绳索就被山的喽啰收了起来。虽说慕容索等人爬去后,将藤蔓绳索又丢了下来,可想要数千洛阳援军一个一个爬去,怕是要爬到过年了。

仰头望了许久,脖子酸痛不已,李君羡还是没想出个便捷方式,一旁头戴兜鍪,浑身崭新甲胄的马脸青年,正是本次率领洛阳援军前来的其中一个录军参事,名唤张慎几,乃洛阳都督张亮新收的义子。

见山起了火势,随后不远处的山坳中,又传来震天巨响,好似王复生所率五十余宣义坊都卫,也与前去硖石关曲道的响马交手了,不禁心切道:“战事转瞬即逝,麾下不可再多犹豫,爬几人算几人吧。”

回身望着一众跃跃欲试的援兵,李君羡若有所思道:“山势太过陡峭,不可让众军冒险!”

说时,侧身指向七八丈的峭壁:“此山唯有这一段险峻非常,若能送大军去,便可让大军沿盘道一路攻山寨。我虽有一法,却是不能将所有大军一起送,需临时组建三支二十余人队伍,于山下借藤蔓、绳索,将大军拉去。”

“拉去?”张慎几越听越糊涂。

但见李君羡随手折来一根蒿草,探出手指,将蒿草搭在食指当中,对折后,猛力一拉,食指另一边的蒿草瞬间被拉了过来。

见状,张慎几若有所悟:“此法与筑建宫阙高楼倒是颇为相似。”

话音刚落,也是回过神来,从山壁垂落而下的藤蔓、绳索长度不够,需有人再度爬去,将藤蔓绳索牵连,方能达成李君羡的预想。而且仅一两条藤蔓,短时间内也无法将一千余兵士送去,少说也得七八条,如此,方能保证送去的兵士能抵挡得住山救援的响马,这可比攻城攀登城墙难多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无论如何也得试试!”

张慎几言罢,于军中挑选了十余好手,道清了李君羡的意思,令众人暂时卸下沉重甲胄,顺着慕容索丢下来的藤蔓、绳索逐一爬了去。

也是万幸,峭壁的大树旁和洞府内,有响马预备更换的绳索,加之山下洛宁县差役临时以树皮编织而成的藤蔓,不倾片刻,已然连接出五条长达二三十丈的绳索。

与此同时,盘陀山顶端的山寨已不像先前起火时那般哄闹,想来是紧急扑灭了火势,应该很快就会意识到,溜进山寨之人,乃是从东南紧连盘沟的峭壁有攀登而。若是第一批去的兵士不能守住阵势,山响马投下来荆棘刺、滚石,后果不堪设想。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李君羡当即背了长刀,就要下令众差役拉他去,却被张慎几一把抱住,神情关切道:“来时张都督一再叮嘱,令在下务必保护麾下安全,若麾下信得过,由在下率人先,麾下于此压阵。”

主意是他李君羡出的,也确是该有人于峭壁下指挥,忙道了声:“那便有劳了!”

五条绳索皆为链接而成,为保万一,众军临时卸了沉重的甲胄,只背长刀,即使如此,一次一条绳索也只能拉去五人,五条绳索便是二十五人。去后,勿论是否遇敌,都不能停下脚步,否则,后续拉去兵士便无处落脚。

一声令下,五条绳索齐齐拉动,绳索另一头的五人,好似纸鸢一般冲天而起,直到逼近峭壁的大树时,只听李君羡一声急停,二十五人稳稳当当悬挂于峭壁之间。随着领头的张慎几爬峭壁,绳索也缓缓游动,给后续的兵士最后一道力。

粗算起来,约是一分钟同时去五人,不倾片刻,张慎几探出脑袋,打了手势,随即带兵士沿盘道一路向摸去。

“下一批!”

李君羡几乎是咬着牙发出指令,卸下甲胄于狭小的盘道作战,还是仰攻,一旦山寨的响马齐聚向东南峭壁而来,纵使今日拿下盘陀山,也能预想到伤亡惨重至何等地步。

果然,第七批兵士刚被拉去站稳脚跟,就听盘道间传来杀喊声,继而不时有兵士与响马喽啰滚落山间,跌下来的惨状,让峭壁下正欲去的兵士纷纷心有余悸。

“寇县尉、寇县尉!”

连声呼喊之下,一身着青色袍衫,头戴软脚幞头,满面汗珠,唇色铁青的中年匍匐近前。只见李君羡交过手中令旗,叮嘱道:“洛宁县众差役拉地太过辛苦了,换一批,由我带头先,寇县尉于此指挥!”

事到如今,寇县尉也不再多做争辩,缓了口气,拱手道:“还烦劳麾下去后,照顾好在下两位侄儿,我兄长可就只剩下这两条余脉了。”

寇县尉口中所言两位侄儿,便是与慕容索一同先爬山去纵火的两位洛宁县差役,其父此前亦是洛宁县县尉,昔年因围剿盘陀山时,杀了盘陀山几个头目,事后被盘陀山洗劫了寇氏一家。

两个孪生兄弟因尾随寇县尉去了熊耳寺游玩,侥幸逃过一劫,如今长大成人,于洛宁县任职差役,此番前来既是公事,也是私事。也是因此,先前任由寇县尉如何劝阻,也要率先爬山去,一报杀父杀母大仇。

“放心!”此时此刻,李君羡也只能尽力安慰,“有我两个麾下照应,必保你侄儿性命无忧,况且你那两位侄儿身手也不错,这次剿灭盘陀山后,我还想带其去洛阳呢。”

“先行谢过了!”

寇县尉诚然躬身一礼,随即转身挥舞令旗,喝道:“拉麾下去!”

片刻,又是一批小队攀了峭壁,李君羡带头冲杀在前,一路追赶张慎几与响马厮杀的声音盘旋而。后续兵士有了这份鼓舞,强按下心中胆怯,一个个前仆后继,直追李君羡步伐而来。

有道是天不遂人愿,约有二十余批兵士得峭壁后,链接而成的绳索再也撑不住,一下子断了三根,亏得拉去不高,跌落时不曾伤到筋骨,却也再难形成先前那般规模。

正当寇县尉心切之际,山杀喊之声渐渐转弱,继而传来欢呼之声,原来沿北崤道进发的洛阳援兵,先是解救了渑池附近山谷郝呈与响马的僵局,继而加快行军速度,一路赶到梅花岭,与陕州刺史汇合,全歼了东西两沟的响马。

趁着盘陀山的响马救火之际,沿先前陕州大军遭受陷阱的羊肠小道爬了去,正好与峭壁这边的援军对盘陀山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见大势已去,盘陀山寨主方合亲自出了洞府,缴械投降,陕州刺史此刻正在率兵清理响马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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