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斌为难了起来，但看到贾东启转动的手腕，他赶紧道：“是我表舅……”

“你表舅？”贾东启望向殷双杭，“你不就你和一个小药童吗，名册上只有你们两个人，药童那日还没来。”

“大年初二我的药童回去帮我取药材，不小心被马车撞伤了便没有回去。是我的表舅将他送回家里，代替来给我送药。正好前面开戏了，老夫人让我得闲去看。我表舅和我一样喜欢看戏，我也不好意思让他就这么回去，人家还给我送药来，我总得报答一下，就……”唐斌心虚地看了两人一眼，“我就私自带他去看了，谁知道出事了。”

他悔不当初，当时他就在想，万一查到他头上那岂不是是一桩事故。于是就赶紧让表舅走人，别再牵连了他。

殷双杭冷冷地道：“所以你就让他赶紧离府？”

“是我表舅怕牵连我，赶紧跑了。”唐斌如实道，“那日是老夫人过生辰，又是大年初二来往的人太多了，我家表舅是跟别人进来的。”

殷双杭又道：“他受了风寒？”

“对，还是我给他拿了药。”唐斌耷拉着脑袋，“他走了第二天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今天就难受了。”

“你就保佑你表舅能找到吧。”贾东启回头，殷双杭点点头，贾东启随即喝道：“还不把你表舅的情况速速说一遍！”

“是是是……”

薛长谷用力扇着扇子，瞅着秦二波越发来气，“还是没找到人呗。”

“那老小子初三一早晨就架着驴车离开了京城，我们得到线索实在太晚了。不过您放心，已经派人去追了，五天而已他跑不了多远。”

“五天了……”薛长谷笑的瘆人，“秦百户你旗下不是有几个善追踪的高手吗，都派去吧，追不到人就别回来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秦二波道。

“慢着。”薛长谷忽的合上折扇，“是谁发现的线索？”

“是……殷双杭。”秦二波尴尬地回答。

“我就说你不如他。”薛长谷脸上露出油腻玩味的微笑，看的秦二波一阵反胃。

薛长谷挑眉往上一瞟，“你赶紧去办事吧，杵在这里做什么？领俸禄吗？”

秦二波在心里劝了自己无数次‘莫生气，不跟疯子计较’，这才平心静气地道了声是离去。

这差事太难干了。

李府还是被封锁着，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送去诏狱，但一些尊贵的客人已经开始慢慢放行回家，不许出自家的府门。

李望先满身大汗地来到了梧桐院，李昭惜见了他二叔风风火火地来了便领着众姊妹离去。

白艳萍走过去拿出帕子给他擦汗，李望先别扭地躲，“你干什么啊，娘还在这儿呢。”

“我不是看你满头的汗水忍不住嘛~”

杨玖雁面无表情地喝茶，李望先越过他媳妇坐到她身边，“娘，听说已经找到线索，可那些死皮赖脸的东西还不走，这算怎么回事？”

“哎呀！”白艳萍凑过来，“你可小声点还嫌不够乱呢，那些青狗子可不管你是什么人！”

“你媳妇说的对，这么大的人，怎么还是没点沉稳。”杨玖雁道。

李望先瞪了他媳妇一眼，“我是说这事儿还没完，怕恐生变故——”

杨玖雁眼皮一抬，“那也没办法，是陛下的旨意。”

“娘你说是不是……”李望先给媳妇使眼色，白艳萍便领着两个丫鬟出了屋子。

等到人都出去了，他接着道：“您说这事该是没那么简单。陛下心眼多多啊……”

杨玖雁瞪了他一眼，“休得胡言，我看你是嫌活的的长了。”

“不是啊，您看现在这个场面，哪里是那么简单的，恐怕里面还有别的文章。什么盐帮，我瞧着没那么简单，要么那么青狗子怎么还不滚回去？”

杨玖雁目光迷茫，“这事我不懂，我只知道你们做好分内的事，陛下自然会给个说法。”

以往都是老大做主，如今大儿子不在身边，她没了主意，二儿子又是指望不上的。

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等待雁翎卫抓住那逃跑的人。

“青狗子真是烦死了，遇到我就提殷双杭，一口一个妹夫，我都要气死了。”李望先咬着牙说道。

“我何尝不是如此，只盼赶紧赶紧熬过去，以后再也不见了。都是我以前太心软，事到眼前才知道难受。”

杨玖雁这些日子倍受煎熬，特别是看雁翎卫，还有那对父女。

碍眼，十分碍眼。

襄王府。

一片萧索的竹林中氤氲着薄薄的雾气，一个身着青衫手持长萧的飘逸身影破雾而来。

等在树林外面的内侍张怀迎了上去，给对方披上罩衫，“王爷您说您身子刚好，怎么又钻那阴湿的地方了呢，这么着您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赵行竹神色中带着些许兴奋，“只有在那林子里我才能真正自在，这你是不懂的。”

“奴才大俗人一个，直担心王爷的身子。”张怀结果他手中的萧，“您再不出来药酒又得重新熬了，您自己身子可上点心吧。”

“唠叨。”赵行竹神色淡了下来。。

虽是这样说着，还是跟他回了院子吃药。

每年冬天他的肺疾都会犯上一次，一病就是两三个月，近两年越发严重会一直病着，都是胎里不足的缘故。可他偏喜竹林独处，还不许人伺候，更不许人进入树林，着实愁坏了张怀。

眼见着赵行竹将一碗药吃的干干净净，张怀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就对了，王爷您就得知道爱惜您自己，大好的前途等着您呢。”

赵行竹面色带着些许不奈，“能不提这事儿了吗，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没事读读书吹吹萧罢了，你是想我死的不够快？”

“呸呸呸，年还没过去了，您不可不能说‘死’字。”

张怀苦口婆心地道：“不是老奴多嘴，是陛下请了您还几次了，希望您能帮着处理政事。陛下现在就缺个信任的人，只有您是他完全信任的人，您怎么还……”

“陛下身旁不缺人，你多虑了。”

张怀觉得自己的主子很幼稚，又劝道：“陛下要是不缺人，就不会让女儿陪着太子读书了，这就是身边没有信任人的缘故。”

赵行竹神色一顿，忽而开口，“卫琳还在陪太子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