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说的对，这事本来就怪我嘴快，以后再不会了。”秦宝凡连连保证，态度十分诚恳。

王氏看了女儿一眼，道：“好了，不许再提这件事了，这件事到此了了。”

赵卫琳冷冷一笑，这王氏还真把他当一家人了，还有那傻了吧唧的秦小胖，人家都奔着和你争家产了，还在这里犯傻呢。

白渡河之游变这么草草收场，两家人都玩的很不尽兴。

回到家里没想到殷双杭已经回来多时了，石桌上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新鲜的苹果、大黄梨和葡萄。

这个时节的葡萄极难得的，便是皇宫里也是极为不容易。

“乖女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殷双杭提着一个食盒从厨房走出来，和篮子一样放在石桌上。

“别提了，今天可倒霉了。”

赵卫琳将方才船上的事说了一番，“也不知道杨老太太怎么了，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殷双杭眼中似乎水光浮动，他缓缓将情绪都敛在眼底，道：“可能今天是你母亲的生辰，她心情好吧。”

“今天是……”

赵卫琳面露愧色，“我忘了。”

“没事，你个小孩儿哪能记得这个。哪年也没让你知道。”殷双杭顿了顿又道：“既然你遇见了便去一起拜祭拜祭吧，本来想清明再带你去的。”

他在温柔的笑，可那笑容让人看了让人心酸，一直酸到自己也眼睛发酸。

李芷雪葬在了香南山西边一处墓葬地，白渡河这里的人去世了都会安葬在这里。传说这里以前是战场曾经死过好多人，后来又成了墓葬地，所以阴气较重，都说香山北边经常阴天飘雨，那是鬼魂在哭泣。

正在想着，再一抬头果然觉得天气阴阴沉沉，偶尔又几丝凉丝丝的雨点滴在脖子上。

“别害怕，没事的。这里总要下雨是因为地形是山谷的原因，什么鬼啊神的都是老人骗小孩儿的。”

如果真的有鬼神，那就让他再见见阿雪，都是假的。

“我不怕，鬼也是人变的。”赵卫琳肃着一张脸道。

她便是来自十年后的鬼，那又如何，还不是困在一个女孩儿去壳里不能回家。

所以鬼有什么可怕的。

父女二人各怀心事地走在坟间小路上，任由细细的雨丝打湿他们的鬓边的碎发。

李芷雪的墓地在一处颇为清幽之处，看风水还不错，想是殷双杭花了大价钱，一里之内没有别的墓葬。

墓边立着一棵夹竹桃树，树枝正吐露着花骨朵，能闻到点点清香。墓碑上没有像别人一样刻着‘先慈某门某氏之墓’，而是清清楚楚简简单单地刻着‘李芷雪之墓’，左下方才刻着‘夫殷双杭泣立’。

“爹，娘的墓碑上的字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呀？”

殷双杭温柔地看着那墓碑，“因为我怕别人忘了你娘的名字，你娘的名字好听。”

这是什么理由？

不过还挺有趣，他们两个爱情可能只有话本上才有吧。想想自己的母后虽然死后被封了皇后，碑上依然是王氏，名字也没留下来，可能已经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了，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你对娘真好。”

“嗯？”

赵卫琳一本正经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娘嫁你嫁对了，要和和别人便是皇后也留不下名字。”

殷双杭也笑了，“你这皮猴儿惯会哄人发笑，这算什么好。”

“人家说的是真的。”

殷双杭看着她突然脸色一凛，吓得赵卫琳赶快回头瞧，却见墓碑前已经有三个盘子放在那里。那里面的贡品应该是被野兽吃了，里面只有下残渣，所以二人一时没有察觉。

“是不是外祖母让人来看母亲了？”赵卫琳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听说李芷雪当年为了和殷双杭在一起，那是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除了身为母亲的杨玖雁以外实在想不到谁还会来看她。

殷双杭沉默不语，他快步走到坟前，仔细查了查，当他看到那东西的时候眼神蓦然一沉。

其中一个盘子旁边散落了几颗葡萄，那葡萄颗颗饱满晶莹剔透，是五百里之外晶源县产的早葡萄。

需得三天三夜快马加鞭与冰放在一起，送回来才够新鲜。

赵卫琳也发现了居然是闻名遐迩的晶源县葡萄，宫里的容娘娘最爱这口，每年过生日的时候会央父皇派人去晶源县取葡萄。

因为太过劳民伤财，一年一次而已。

晶源县的葡萄，便不是杨玖雁来祭奠的了，祭奠的另有其人，而且身份不一般。

“爹是谁祭奠的娘，你知道吗？”赵卫琳直接问了出来。

听到女儿的声音，殷双杭冷静了下来，他勉强笑了笑，“想是你娘的朋友吧。你娘在未嫁之前，朋友都是高门贵女。”

“哦。”

赵卫琳不打算刨根问底，不忍心。

二人祭拜后，赵卫琳知道他要跟李芷雪说一会儿话，她便说去附近溜达溜达。

殷双杭嘱咐她不许走远，赵卫琳连连应下，留给他留点时间。

香南山景色是宁安一绝，哪怕偏安一禺的坟地也是一样的好景致。

这里离李昭惜喜欢的夹竹桃林并不远，所以这里也有零零散散的夹竹桃散落在坟间地头，点缀着阴气森森的地方。

这里埋的人不算多，听说因为之前有一官吏再次圈了几亩做家族坟茔地被人上告，官府前年颁布了法令，不许再将在此处建坟，这才从此得了清静。

经过的坟墓大多都不是新坟，都是有些年头的。

不是说她迷信，她真觉得有些阴冷，不由抱了抱肩膀。她不打算再往前走了，怕回去晚了殷双杭再着急。

正想转身回去，咕噜噜一个咬了一口的青苹果滚到她脚边，她一愣连忙往苹果过来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个哆嗦，只见杂草丛中一双眼睛正对上她的眼睛，接着一个小小的黑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钻进后面树丛里。

赵卫琳看出那不是野兽，脑子一抽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