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一进门就听到徐莲在骂霍勇。
“别的男人都是往自家屋里拿钱,你个歹命的就知道往外送钱!天天只知道玩牌,当初老娘真是瞎了眼了,才找了你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霍思宁端着木盆走进院子,坐在葡萄架下的霍勇抬起头来尴尬地看了她一眼,努努嘴似乎要解释什么。
霍思宁却是见怪不怪,看霍勇那颓丧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输钱了,不然徐莲不会骂得这么凶残。
生怕战火燃烧到自己这边来,霍思宁不敢惹正在气头上的徐莲。
她手脚麻利地扯开晾衣服的绳子,将衣服晾在向阳面。
正晾着衣服,那边霍龙江小心翼翼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心虚地四下环顾。
霍龙江虽然霸道蛮横,但是毕竟只有十岁,他看到霍思宁在池塘中挣扎了几下就沉入水底,顿时慌了神,吓得踉跄着跑回了村里。
可是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定不下心神来,生怕霍思宁就这样死了,连玩耍都提不起劲儿,他有些后悔做了这个推霍思宁下水的恶作剧。
霍龙江的心中十分紧张,只好不停地安慰自己,霍思宁就是个野种,死了他娘也肯定不会怪到他的头上。
没想到回到家却看到霍思宁好端端地站在院子里,霍龙江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刚想开口询问霍思宁是怎么从池塘里上来的,然而一靠近霍思宁的身侧,他就发现了问题。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问道:
“霍思宁,你的衣服为什么没有湿?”
霍龙江的声音既气愤又恼怒,亏他还心神不宁担心了这么久,结果霍思宁屁事都没有,连衣服都没有湿!
霍思宁心下咯噔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瞥了霍勇一眼,见他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站直身形,霍思宁回过头乱来恶狠狠地瞪着霍龙江:“你说什么?”
霍思宁的声音凶狠,眼神里闪着寒光,竟然无形中散发出压迫的气场。
霍龙江顿时身形一滞,吓得倒退了一步。
他平日里欺负霍思宁欺负惯了,这一回却是心里打鼓,有些不敢直视霍思宁的眼睛,心虚地撇开头讷讷道:
“下次……你下次要是敢再偷懒,我一定会告诉我妈!”
霍龙江故作凶狠地冲着霍思宁挥了挥拳头,转身就往屋里跑去。
霍思宁却是松了口气,心下暗自庆幸。
幸好发现问题的是这个小胖子,若是徐莲或者其他大人,恐怕没这么好忽悠。
在她上岸之后避水珠就不见了踪影,不过霍思宁却能感觉到那枚珠子就在自己的身体里。
本来在跌入池塘时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但是在上岸后霍思宁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浑身一干二净,衣服和鞋子上一点水渍和淤泥也没有。
想了想她就觉得那肯定是避水珠的功劳。
霍思宁先还担心以后下水弄得一身湿透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在看到一身干爽的衣服倒是放下心来。
只是她没有想到霍龙江居然会看出她的衣服有古怪。
好在小孩子的关注点并不在她的衣服上,就算觉得奇怪他也不会追根究底。
果然,没过一会儿,霍龙江的注意力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了过去,转眼就将这点事儿忘记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霍思宁心里却是敲响了警钟。
这回是个小孩子,下一回却未必有这么幸运了,看样子她还是得提高警惕,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
打定主意要卖河鲜活鱼,当然不是随便说说就算。
吃过晚饭霍思宁就开始行动起来,先是不动声色地跟霍勇打听附近哪些池塘里盛产河蚌,哪些水域是公家领地。
若是私人承包的池塘霍思宁可不敢去。
一来那些地方都是私人放下鱼苗辛苦培育的,每个鱼种都有大概的数目,如果发现鱼数目不对劲,肯定会怀疑。
而且那些地方通常都会有专门的人员犬类看守,她这样贸然下水很有可能会被人抓住。
二来毕竟别人赚的也是辛苦钱,她若是不告而取,跟偷盗没有区别。
打探清楚之后,霍思宁最终选定了一个最适合她下手的地方,那就是靠近村镇不到两公里的白云大水库。
白云水库是白云乡最大的人工湖泊,坐落在白云山脚。
这个水库为公家所有,四千亩的大型水坝为整个白云乡提供生活用水以及农田灌溉。
湖中水产丰富,以河蚌河螺和闸蟹最多。
但是因为水库常年水位都在五十米以上,所以没有人敢下水去捞河鲜,最多也就是在干涸的湖边上摸捡。
这就便宜了霍思宁,有避水珠这个作弊器在,就算是现在盛夏达到了近百米的蓄水位,她也能直接潜到深水区去。
这天夜里,等霍家众人睡熟了之后,她悄悄起了床,在夜色朦胧之中步行潜到了白云水库边。
她默念了一遍那串古怪的咒语,不出所料,那颗碧珠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月光下湖水幽深,霍思宁心中有些犯怵,但是湖底河鲜的诱惑终究是战胜了恐惧。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步入湖水之中。
避水珠有水中夜视的功能,霍思宁在水下如打着探灯一般,沉入湖底没多久就发现一群河蚌张开外壳正在艰难行动。
霍思宁伸手捞起来一个。
好家伙,足有脸盘大,比之前她在自家附近池塘里捞的要大了好几圈。
才捞了十几个大河蚌,霍思宁带的蛇皮袋就有些装不下了,她有些无奈,只能先回岸上。
一个河蚌在没有剖杀之前,光是外壳就占据了百分之七十的重量。
十几个大河蚌有三十来斤,之前在水中有湖水托着霍思宁还不觉得,到了岸上霍思宁就感觉到了蛇皮袋的重量。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策了,若是她真将这些河蚌弄到市场上去卖,先不说能不能卖出去,光是运输就是一个大难题。
霍思宁心下郁闷,坐在堤岸边望着身旁的十几个大河蚌哭笑不得。
河蚌要新鲜的才最好吃,一般市场上的买家也都会选择买带壳的,看着杀才放心。
可是如果带壳出售,就面临着一个大问题,她要怎么才能将这些重量级的家伙运出去?
看样子她的考虑还不够全面,霍思宁皱紧了眉头。
将一蛇皮袋河蚌藏在水草从中,也不下水捞了,直接打道回府。
她决定明天先去市场上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