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闲庭回了府之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偷溜回房收拾好自己。

毕竟他现在一身可狼狈得很，要是让他祖母瞧见了可不得了。

莫闲庭刚整理好仪容，就听见小厮来报，说莫臬来了。

莫臬是丁姨娘的儿子，本是侯府奴婢，当年趁着定远候酒醉爬上了床，定远候本已经发卖了她，奈何她怀了身子，定远候无法，又将她接回来，让她做了妾。为此，定远候夫人一直不怎么待见定远候。

“说我有事，让他回吧。”

谁知刚过一会莫臬就进来了。

“半年没见，我可想哥哥了。哥哥可是不想见我？”莫臬皱了皱眉，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话说完又自顾自地继续说。

“我看这些天哥哥一直在忙，就没有上门，怕打扰哥哥。刚才我听小厮说哥哥从将军府回来了，想着哥哥现在应该有时间，特地来问个好。不耽误哥哥时间的，还望哥哥勿要怪罪。”

莫臬长得不错，正是少年青葱的时候，俊秀得如一挺翠竹。此番说话又舒适得体，更显得君子风度。

可莫闲庭见得多了，头也不抬地就赶人。

“嗯，我挺好的，你看过了，可以走了。”

莫闲庭这会没有精力应付他。

这些年莫臬和丁姨娘上窜下跳的，虽面上都恭敬得很，可背地里蹦跶得贼欢。

他往常有兴致就陪他们玩一玩，现在实在是懒得应付。

莫臬含着笑的脸瞬间僵了，而后又没事人地重新笑了起来。

“想来哥哥确实是有事，是我打扰了，这就离开。”

等出了门，莫臬的脸色才阴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哼”了声，大踏步走了。

莫闲庭撇了撇嘴，“装模作样！没半点长进！”

又想着这下人们太没规矩了，得跟他母亲说说，让母亲好好整顿一番。

……

莫闲庭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没任何问题了，就去了他祖母的松鹤楼。

“祖母，我来看看你！”

“从公主那回来啦？公主怎么样？”

莫闲庭祖母没什么文化，一生吃了不少苦，嫁给了他祖父后，也是一路坎坷地才成了侯府老夫人。现在老了万事不愁，整天笑呵呵的。就喜欢看漂亮小姑娘，府里还特地养了个舞台班子，就为了老太太开心。

这昭宁公主的颜色是京中独一份的，老太太每回看了都开心，也经常惦记着。

“她好得很！”

莫闲庭拿了个果子咬着，又小声嘀咕。“说打就打，毫不含糊的。”

老夫人没听见他的嘀咕声，继续说。

“这公主刚从宫中出来，府里又没什么长辈，你没事就多去瞧瞧。”

“上门前记得要给拜帖，别仗着和公主关系好，就随意了，公主现在及笄了，你得多注意。”

老夫人点点他的头，嘱咐他。

“唉……也不知道以后哪位神仙人物才能配得上公主？”说着老夫人又感叹上了。

要不是她觉得她这孙子实在配不上公主，她早就撺掇着要孙子去把公主娶回家了。

莫老夫人低头，看着乖孙依偎着她，笑眯眯应着的样子，笑了。

她不喜欢她那个儿媳，整日规矩这规矩那的，可这儿媳生得孙子她着实疼在了心坎上。

……

等到了晚膳时间，莫闲庭扶着祖母去了膳厅，去的时候人都已经坐好了，就等着老夫人了。

老夫人喜欢吃饭时一家人坐在一起，说是热闹。所以看在莫臬也是她孙子的份上，丁姨娘也在座。

等老夫人坐下了，动了第一下筷子后，众人才陆续动筷。

“闲庭，过几天的生辰宴皇上可能会问你几句，关于这次西北调查的，你到时候注意点。”

定远候夫人替儿子夹了一筷子菜，嘱咐他。

定远候也点头，“你这小子平时不着调也就算了，要是在皇上面前还这样，看我不抽……不……说说你！”

定远候看到老娘瞪视着他，急忙改口。

“母亲，我就是说说，您看……我什么时候真动过手？”

定远候陪笑。

莫闲庭就这么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父亲伏低做小，半点不带张口帮忙的。

定远候夫人也沉默看着，心情愉悦得喝了一口汤。

等放下汤的时候，眼角余光瞟见了丁姨娘和她那庶生子的微扭曲的表情，她又开心地端起了碗，决定再喝一口。

……

这边他们其乐融融的，莫臬和丁姨娘就不开心了。

可他们不敢说话，老夫人允许他们上桌吃饭，可不代表着就待见他们了。

……

等回了院子，莫臬和丁姨娘才开始生气。

“这莫闲庭整日厮混，老夫人咋就这么喜欢他啊！”

丁姨娘屏退了下人，气得摔碎了茶盏。

莫臬也生气，“我整日读书练武，半点休息都没有，父亲和祖母就看不到吗？我哪里比不上那个浪荡子了？”莫臬气得咬牙。

“还有那生辰宴，都入了皇上的眼了！你说他去西北干啥了！啊！他啥都没干啊他！在那边玩了半年！”丁姨娘越想越气。

莫臬听着也更气了。

……

两人自顾自气了一会儿，才坐下来商量对策。

“臬儿，这一年你先专心读书，准备科举，到时候成绩出来，就知道谁更优秀了。”丁姨娘咬牙切齿地说。

“您放心，儿子会努力的。”莫臬用力握紧了拳头。

“还有那公主。这莫闲庭，不就仗着与公主的交情，在京城横行霸道嘛！原先她是在宫里，咱们没办法接近，让莫闲庭给占着便宜了。这会儿她出来了，你要想办法接近她，多说点好听的，哄得她欢心。女儿家都爱听这些。”

而后摸摸了莫臬的脸，“我儿生得不错，不比那莫闲庭得差，小姑娘不会不喜欢的。”

“嗯。”

莫臬想到皇上对昭宁公主的偏爱，想到三军旧部对昭宁公主的尊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