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未到肃毅伯府,门口的小厮就远远瞧见了,正心惊这是哪位殿下前来,这边地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世家或官人,可绝不会有什么权贵过来的。
“不知道是往哪处去?瞧这方向倒是往伯府这边来!”
“这怕不是来寻仇的吧?”
左右两位小厮都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提心吊胆地瞧着马车越来越近,越过了其他府上,直挺挺地向这边驶来。两人不敢耽误,忙让其他人通知管家去了,自己则上前准备迎接。
“到了,钟公子,下来吧。”宋有姝含着笑意的声音从轿外传来。
钟长夜闻声下来,行礼,“多谢公主相送。”
“你们读书人是不是就特爱行礼?”
宋有姝压低身子,凑近他,明媚的笑意在眼里流转,潋滟生姿。
钟长夜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微微晃神,随后反应过来,退后一步,避开她的靠近,垂下头,耳朵有些羞红。“公主说笑了,礼不可废。”
“行吧。”宋有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耳朵,而后直起身子,不逗他了。
美人容易害羞,她理解。
“绕梁你送钟公子回去。”宋有姝看向绕梁,看到绕梁点头后又转头看着钟长夜,“我先走一步,你好好养伤。”说完就调转马头,策马走了。
宋有姝身边从不缺献殷勤的人,因为他们都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所以她一直很讨厌有人特意接近她,不过……若是他……宋有姝笑了,无论有意或无意,看在你跟我一样漂亮的份上,她帮他一次。
……
等人走了,被侍卫们制住不让说话的小厮终于能开口了,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钟长夜,这大少爷从回府后就被欺负得很惨,他们也曾明里暗里的看不起过他,哪知这大少爷竟有这运道,扒上了一位公主,还是最受宠爱的昭宁公主。
他俩一改往日的态度,笑得格外殷勤,将钟长夜和绕梁引进了府中。
府中管家和肃毅伯都收到了消息,紧赶慢赶还是没见到公主本人,只有公主身边的侍女留下来了。绕梁虽然只是个侍女,可也是个有品级的女官,两人丝毫不敢怠慢,恭敬地将人请到了前厅。
因为消息传递地不及时,肃毅伯只知道公主来了,可为什么来却丝毫不知道,此时见到钟长夜站在绕梁身边,就以为是他惹祸了。
“逆子,给我跪下!”他双眼冒火地对钟长夜吼道,转过头又谄媚地对绕梁笑道,“可是这逆子在外面惹事了?绕梁姑娘不必客气,请直说,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钟长夜站在下方,垂下头,沉默的听着。
绕梁自肃毅伯开口就微微皱起了眉,“伯爷误会了,钟公子与我家公主有缘,公主心善,见钟公子有难,特意送公子一程。”
“哦?……哦,是这样啊。”肃毅伯讪讪地笑了。
绕梁不管他什么反应,继续说,“公主与钟公子一见如故,得知公子境遇很是唏嘘,伯爷……”绕梁眼睛微微眯着,对肃毅伯笑得意味深长。
“长夜是伯府长子,伯府自会好好待他,公主多虑了。”肃毅伯明白了公主的意思,这是敲打他呢!他将愤怒压在了心里,一秒就换了称呼,笑容也透露了几分和蔼来。
“如此便好。”绕梁起身,“多谢伯爷招待,只是公主身边离不了人,这就告辞了。”
“绕梁姑娘,慢走,管家,替我送送绕梁姑娘。”
“是。”
绕梁路过钟长夜,行了个礼,“公子,告辞。”
钟长夜也回了个礼,“多谢姑娘,也请姑娘代在下谢谢公主。”
绕梁笑着应了。
肃毅伯看着这一幕,心里怒火越发高涨,这逆子真是好手段,让这侍女对他如此客气。
等人都走了,他才对钟长夜发火了,“逆子!我真是看轻你了啊!出门一趟就勾上了贵人,你那张脸好用吧?”肃毅伯表情嘲讽,眼中充满恶意。
“父亲,慎言。”钟长夜面无表情,没有半分触动。
“公主怜悯你,可有什么用呢?她能天天盯着你吗?府里发生了什么她能及时知道吗?知道了又真能找上府吗?”肃毅伯恶劣地笑了,“都不能!”
还没等肃毅伯得意多久,管家就回来了,还有两个将军府的侍卫。
“绕梁姑娘说,大少爷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人,就先拨了两个过来,服侍大少爷日常起居。”
管家顶着肃毅伯的盛怒的目光,艰难地说完话。
肃毅伯敢拒绝吗?他不敢。
钟长夜微微笑了,带着两人就走了,“父亲,孩儿先告辞了。”
“伯爷……这……该如何?”
“按规矩办吧,告诉府里人,放尊重点。对了,打听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
别家的侍卫都光明正大的住进府了,这么丢脸的事他也不甘心啊,可再不甘心能怎么办。这京中任何权贵他都惹不起,只能忍了。
……
“钟公子,我们二人奉公主之命前来,请公子尽情吩咐。”
“我知道公主的用意,只是不敢劳烦你们,府中院子众多,你们可挑一间住着,一段时间后便可回去。”
即使对着侍卫,钟长夜也言辞诚恳,不见半分傲慢。
两人直来直去惯了,也不推辞。“院子离公子近些便好,我们也好照看些。”
“这……”钟长夜沉默了。
等到了钟长夜住的地方,两人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