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朕听说恪王府办了场赏花宴。”皇上批改着折子,语气淡淡地说道。
“和乐久居深闺,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臣便想着让她交些一二好友。劳皇上挂念了……”坐在下方的恪王拱了拱手。
“交些朋友是好事。对了,母后的七十大寿快到了,往常和乐不来,今年可要大办,可不能缺席了。”
“皇上放心。”恪王点点头,“太后对和乐疼爱有加,每次不能赴宴和乐都很是内疚,今年必不会推辞。”
“那就好。”皇上放下笔,喝了口茶。
恪王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了桌上,一进来他就看到了上面有一个小巧有余但精致不足的笔架,还有两个不符合他身份的陶瓷娃娃,其中一个酷酷的小人儿身着龙袍板着小脸,明显就是缩小版的皇上。
谁这么大胆送这个小人给皇上,他暗自惊讶。
“皇上,这娃娃……”
皇上垂下眸,看向桌子,声音带了点笑意,“哦……你说它啊,昭宁送的,说是宫外淘的。”
也是,除了她也没谁了。
谁送给皇上的东西不都是精挑细选带着好寓意的?谁敢头铁得从宫外随便买一个,不怕皇上记你一笔啊!也就昭宁不怕了。
每个知道玩偶来历的大臣都这么想。
“昭宁心思巧妙。”恪王夸了一句便住口了,再多了他也说不出来。
“行了,朕知你嘴拙得很,不善夸人,你退下吧。”
“臣告退。”恪王行礼退下了。
……
“郡主,恪王爷来将军府接您了,如今在前院等着呢。”绕梁掀开廊边的轻纱,小声走到和乐郡主边上。
和乐闻言起身,看向方知景,“那我先回去了,你呢?”
“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也与你一同走吧。”方知景也微笑起身。
“行啊!”和乐任由卉汶替自己整理衣物,“今日与你聊天真开心,下次我们再好好聊聊。”
“当然。”方知景笑着应了,“我也与和乐相处得很开心呢。”
……两人联袂走了。
宋有姝还躺在廊上,似乎还因为没有了时有时无的说话声而不适地翻了个身。
晚间,人终于醒了,她睁眼瞧着已经挂上了灯笼的将军府,“几时了?”
“快到戍时了。”绕梁上前收了毯子,扶宋有姝起来,“公主可饿了?饭菜一直备着呢。”
宋有姝不答,反问起了和乐两人,“人走了?”
“申时左右便走了,公主放心,我亲眼见着恪王来接的。”
“嗯。”
……
恪王府,和乐沐浴完毕坐在梳妆台前,卉汶正擦着她的头发,她随意地翻弄着台上的珠宝首饰。
突然,她似想起了什么,从下面一个抽屉里取了一个禁步出来,禁步由彩色丝线穿着各式贵重玉佩组成,很是精致贵重。她随手拨了拨垂下来的玉珠,叮当作响。
卉汶站在身后瞧见了,“郡主,这不是左公子送你的吗?”
卉汶记得,郡主刚归京那天晚上,左公子在府门外站了许久,郡主才同意见他,见了人就把这禁步送上了,说是他亲手做的,郡主怜他一片心意,就收下了,只是一直放在抽屉下面,从没戴过。
“你说……”我到底要不要退婚?
和乐本想说的话在看见卉汶一无所知的脸时就咽下去了。
“郡主?”
“没事。”
擦干了头发,和乐躺在床上闭着眼,想了许多。
父王,昭宁,太后……甚至还有卉汶和左喻彦。
她得想办法……让他们……
……李府。
李锦觉不出意料回府后又被收拾了一顿,此时别人都睡了,他还在罚抄,东林机械地磨着墨,不停地打着哈欠。
经过他哥的科普,他终于记起了他爹以前是对他说过和乐郡主的,只不过他懒得记,当时应付过去了事后便忘得一干二净,毕竟他又没机会碰到她,记得不记得也没差。
据说和乐郡主三岁时恪王有事出京一趟,先皇帝便让人带了他妻女二人入宫,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等恪王赶回来,恪王妃已经去世了。
可怜和乐郡主小小年纪哭得嗓子都快哑了,身体也在那时落了病,一看到男性便哭嚎不止,只有恪王抱着她才会慢慢安静下来。
然后发生的事情就是恪王带着女儿去了外地了,直到换了皇帝才回来,此后一直将她养在王府里。
李锦觉抄着抄着头就一点一点的了,监督的人瞧了,戒尺猛得往桌上一敲。
主仆俩俱是一个激灵清醒了。
“公子,还剩一篇了,等抄完了这篇再歇息也不迟……”
李锦觉不敢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威逼利诱他,毕竟这是在他爹身边伺候的小厮,根本不怕他,他没办法,只能继续用那狗爬字一字一句抄起来。
字张牙舞爪得就算了,要是还连在一起,半个月你都别想出门!
一想起他爹说得话,他想龙飞凤舞的手就硬生生停住了……
半个月不出门,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