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楼是考试地点附近占地最大、房间最多的一栋楼，每年都有大量学子选择入住这里，虽然房费是贵零，可是名字好啊。

先皇帝在时科举混乱，舞弊现象极其严重，许多有梦想有才华的学子都无奈落榜，有血性的敢于揭露与反抗的都死于非命，朝堂上站得的都是权贵子弟，无一人是寒门出生，于是每次的科举人越来越少，最后的一届连以往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种现象直到圣上在位也没缓解多少，为了鼓励学子应考，圣上便亲自赐了这名字，题了匾挂在了这楼上。

五湖四海的学子这才知晓圣上求纳贤才的心思，下一届果然人数骤增。

宋有姝带着七皇子去得便是这楼。

她在这里有个专属的房间，毕竟这么大的楼他爹出了不少钱。

“公主？”掌柜的瞧见来人忙上前迎接，“您怎么来了？这可真是好兆头，还好学生们都已经进场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这可不得消停。”

他边边引着人往楼上走，“来，公主，这位公子，这边请，您的房间一直都有人收拾，干干净净的。”

他没问旁边的年轻公子是谁，只恭敬恭敬地带着人上楼。

“公主，这位公子，在下就先退下了，门外有人侯着，有什么要求就吩咐他们。”

“嗯，我知道，你下去吧。”

“是，公主。”掌柜的行了一礼慢慢退下了。

人一走，绕梁就开了窗，不远处考场门口都是人，学子们在排队进场，他们的亲人都满含焦急与担忧地送别他们。

“这还不是最热闹的，都是京城附近的人，为了方便才住在这里，等到了明年的春试，五湖四海的人都聚在一起，这状元楼吵成一团，你到时候也来听听，挺有趣的。”尤其是他们着着就飙起了方言，谁也听不懂还能拍着桌子吵得热烈。

宋有姝想起了那个画面，鹅鹅鹅地笑出声。

七皇子也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只听到她的笑声，也不自觉鹅鹅鹅的笑起来。

然后……安静的房间就这么充斥着两只鹅的笑声。

余音和绕梁充耳不闻，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定力，憋的脸红脖子粗。

“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们就校”绕梁大发慈悲，想当初她也是这样。

其他人如蒙大赦，赶紧退出去了。

等兔远了，才声地捂着嘴笑起来。她们也是在将军府伺候久的，只是很少听公主这般笑，所以每次一听就忍不住。

两人笑够了，七皇子趴在窗户上往外四处望，“还是你厉害，有这么个好位置，果然，高得地方就是好。”

“哇……你看，那里有个神仙。”

宋有姝探头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没看到神仙，只看到一袭白衣的钟长夜。

这么远其实看不太清人脸，只看到他高瘦欣长的身形和独立于人群的气质。他就站在那，却区别于任何人，微风拂过他的长发和衣摆，像极了画本里飘飘欲仙的仙人。

钟长夜感觉到四周的人都在注视他，有的隐晦有的直接，但无一例外地不曾移开过视线。他皱眉，心中不喜，但还是绷着脸，稳稳地下了马车。

他望着眼前的考场，心情复杂，没想到他贵为皇子，来列国后居然要来考试，考试就算了，还必须落榜，真没这么丢饶。

必须给瞒住了，谁也不能知道。

这昭宁公主，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唉……”他无奈地叹口气。

……

“确实好看。”宋有姝回答七皇子的话。

“也不知是哪家公子？长得不错就是读书似乎不太好。果然，没有什么人是十全十美的。”七皇子遗憾不已。

就像你一样，长得是漂亮了，脾气却跟个土匪似的，笑声还鹅鹅鹅的。

当然，最后一句话他没敢。

“？？？！！！你怎么知道？你不认识吧。”宋有姝是真惊讶了。

他怎么知道他读书不太好的！

七皇子一撇嘴，“这不很明显吗？他年纪大概是及冠了吧，这个年龄还在参加乡试，可见脑子是不太灵光，同龄的人都在准备春试了。”

“你瞧瞧他附近的，是不是年纪都比他好多，我们这又不是偏远地方，书院少，人还穷。我们这可是子脚下，读了这么多年都没成秀才，科举可见是没希望了，还不如早换门路，免得浪费时间。”

“……你得好有道理，如果他不是肃毅伯府大公子的话。”

绕梁上前给他解释。

“原来他就是那个从寺里接回来的嫡长子啊！”七皇子也听过肃毅伯府的事，因为太奇葩，他记得清清楚楚。

七皇子知道了他是何人之后，看他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同情怜悯哀痛等诸多情绪。

钟长夜早就感觉到了有两人在高处望他，他以为这和周围的人一样，就没理。

直到其中一道目光变得很复杂，他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他才偷偷往上瞥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他看到了熟人。

其中一个是人比花娇的昭宁公主，另一个则是用复杂眼光看着他的少年。

少年容秀骨欣，五官俊秀，只是有点婴儿肥，眼睛不大不，充满灵气和稚气，嘴微微抿着，皱着眉望着他。

这是谁？他有病？

钟长夜嫌弃。

“你这什么鬼样子！”宋有姝也很嫌弃，一巴掌就拍他脑袋上去了。

“哦。”七皇子有些委屈，嘟着嘴收回了视线。“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以为很热闹呢，我们走吧。”

“你早点来倒会热闹一点。”宋有姝事不关己地道。

七皇子更委屈了，还不是你折腾来折腾去，我们才会来晚的。

“下次会试我再带你来，走了。”宋有姝又呼了一巴掌在他头上。

钟长夜在排队进场，前后左右的人都不自觉地离他远了些。他们都是普通人，而他一望就是贵人，他们不敢离得太近，免得惹到了贵人。

钟长夜看见宋有姝的车架离开了，他收回视线，跟着队伍慢慢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