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姝自李大人走后就睡不着了,她躺到床上闭着眼,半晌还是了无睡意。
她干脆就不睡了,准备起来,“绕梁……”
外面的春楹连忙进来,“绕梁姐姐去库房了,挑远下午去靖康候府的礼物,公主有什么事吗?”
宋有姝起了半个身子,“扶我起来。”
“是。”春楹上前,扶住了宋有姝的一只手,伺候她起来。
“再过会就是午膳时间了,公主是等会用还是现在用?”
“现在吧。”
“是。”于是刚进来一起服侍的夏楹便出去传话了。
春楹准备给宋有姝挽发,宋有姝摆摆手阻止了她,“算了,下午还要出门呢,现在弄的话,要是散了一会还要重新挽,就取根缎带束着吧。”
“是。”虽然这不合礼仪,春楹还是应了。
春楹和其他三人都不是将军府
的丫鬟,是她刚及笄从宫里搬出来的时候皇上送的,皇上担心她不适应,毕竟外面哪有宫里奢华舒适,于是特意让李公公特意寻的。外貌且不,皆是上等,性情还温柔贤淑,照顾人那是一等一的好,琴棋书画各有一项精通,礼仪也是翘楚,与宫里专门教导宫规的嬷嬷也不遑多让了。
也就宋有姝不在意,四个全是普通二等丫鬟的待遇,实在有点大材用。
在宋有姝用午膳的时候,绕梁回来了,宋有姝冲她招招手,“绕梁,你吃过了吗?”
绕梁摇摇头。
“那过来坐下,一起吃。”
绕梁也不推辞,净了手就坐下,拒绝了春楹的布菜,自己夹了一筷子就吃起来。
“余音呢?”宋有姝问她。
“去打听靖康候的事了,也不知道这京中有多少人家知道了。”
“这事吧,迟早会知道的。”宋有姝舀了口粥,“唉……可惜了。”
“公主在可惜什么?”
“这靖康候年轻时也战功赫赫,如今……嗯?晚节不保?”
绕梁被这个用词逗笑了,“算是吧,虽然他还不到晚年。不过,英雄总爱美人,这靖康候尤是,年轻时就是个走马章台、千金雇笑的主儿……”
瞧见宋有姝似乎感兴趣,绕梁便继续了。
当年她和余音跟着将军和夫人南征百战,将军在前面打仗,她和余音就在后方伺候夫人,在军里的时间久了,大部分人都能有个印象,其中就包括靖康候。
靖康候当年还没有封侯,只是军队里的一个将,虽然外貌很是俊秀,只是她和余音都很讨厌他。
因为每逢打了胜仗,他自己与部下在青楼通宵达旦地畅饮也就罢了,他还拾掇将军去玩玩,这还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每次都能让她气死。
夫人不介意,信任将军,将军也都拒绝,以后也减少了和靖康候的接触,只是他似乎是个没脸没皮的,非缠着将军,直到将军忍不住给揍了一顿,然后就老实了,再没敢类似的话。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事。”
“虽靖康候在女色方面是有些放荡,可这军功却是实打实的,我记得有一次被敌军的一只重箭射伤了胸口,险险擦过心脏,当时所有军医都他没救了,可他躺床上半个月又挣扎着起来了。”
“他没背景没势力,都是和将军一样,从一介兵慢慢往上升的,以战封侯,确实不容易,是可惜了……”
宋有姝听着,有些唏嘘,“礼备厚点吧,好歹也是曾为国杀敌的将军。”
绕梁微微一笑,“明白的,一会就让人多加点。”
两人用完了膳,春楹和夏楹带人来收拾碗碟。
宋有姝和绕梁去了偏殿二楼的走廊处,那里凉快地很,微风习习,宋有姝躺在绵软榻上,喝着消食的果茶,别提多惬意了。
……
春楹和夏楹在门口看着丫鬟们将碗碟送走后,还在门口没走。
她们在等着送饭的人来,公主是提前用餐,如今才是饭点,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果然,没过半盏茶就有两个丫鬟提着食盒过来,“两位姐姐久等了,是我们慢了些,还望姐姐勿要怪罪。”
“哪有的事?”春楹接过其中一个食盒,“是我们出来得早了,哪能怪罪你们?莫非,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不讲道理的人?”
“没有没有,春楹姐姐最是和善,是我们错了。”
“是我们嘴笨,春楹姐姐可不要生气。”两人忙摆手否认她的话。
夏楹就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眉宇微有些不耐烦。
等人走了,两人提了食盒进了房间去,分了四份后先吃起来。
“我,不就是两个厨房里的烧火丫头,至于这么客气吗?”夏楹不满。
春楹没话,她知道夏楹又被气到了。
夏楹最初也是被皇上派来伺候昭宁公主是很兴奋的,昭宁公主这么受宠,自己作为她身边人,怎么也能作为鸡犬升的鸡犬吧。谁知,一来是二等丫鬟,这么久了还是个二等丫鬟。
别家丫鬟还能偶尔从主子手里得点赏赐,昭宁公主则将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余音和绕梁,她知道余音和绕梁是和公主一起长大,她比不了也不敢比,只是昭宁公主随便漏些不值钱的东西给她,她也高兴啊。
好家伙,几个月了,她还是可怜巴巴地每月只有二两银子。
春楹早就知道她的想法,劝了几次也没用后,她便不了。
东西是主子的,主子想给谁就给谁,你一个下人去肖想主子的东西还对主子有了埋怨,这是大不敬。
春楹吃完了饭,准备去接秋楹的班。
只要她好好干活,没危害到主子,她管她怎么想。
……
宋有姝在廊前乘凉,喝完了一杯茶的时候,余音回来了。
“来,坐这,这里有风。”宋有姝指了指绕梁旁边的位置。
余音应声过去,盘腿坐了,替了一张纸给宋有姝。
宋有姝懒得认她那手狗爬字,给了绕梁,让绕梁读出来。
本来可以余音直接的,可她不爱话,每回都不嫌麻烦地亲自写下来给宋有姝或绕梁,可就这样长年累月地写字,她那一手字还是半点不带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