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是自第六名拆弥封，以致榜末，每拆一卷，先送本房官，房官照举子卷面姓名，以蓝笔书两长条，交监试主试阅过，始发省事吏，省事吏交写榜吏书之，朝至夕毕。

宋有姝等人没怎么关注外面的声音，反正外面安排了厮会回来禀报，不必他们时刻注意。

“也不知你成绩怎么样？看你在考场答得挺顺的啊？应该是很好吧。”李锦觉就是故意这么的，他才不会觉得钟长夜会考得很好，相反，应该是很差才对，哼！等成绩出来，看他脸还要不要？

“多谢李公子关心，只随意书写而已，李公子资卓绝，又勤奋不缀，定能取得好成绩。”钟长夜不慌不忙地回了句。

“咳咳……”陆清嘉忍不住掩唇咳嗽了声，掩饰住了笑意。

资卓绝？勤奋不缀？得他都快不认识这傻子了。

宋有姝和和乐也弯了弯唇。

资卓绝？确实，家里人都是读书的能人，好友陆清嘉又是上上届的解元，考这么多次还没过，确实是资卓绝。

勤奋不缀？李锦觉大祸祸不断，每次闯祸都被关在家里读书，算算，一个月大概也有二十读书的时间，确实称得上是勤奋不缀。

“你嘴皮子倒是利索，也不知成绩出来会不会还能这样？”李锦觉放狠话。

“不知李公子为何这么？难道我得哪句话不对吗？”钟长夜故作不解。

当然没有哪句话是错的，但要是放在李锦觉身上，那就是哪哪都是错的。

“你……”李锦觉气得拿手指指他。

“行了，别逗他了。”再下去要该炸了。

宋有姝看李锦觉气得有点狠了，笑着制止了钟长夜。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也明白了钟长夜就是看着像个软包子，但要是遇见了他不对付的人，那张嘴可不饶让很。

钟长夜听话了住了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李锦觉则有些欣喜又有些委屈地看向宋有姝，宋有姝接收到了，却不想理，偏头与和乐话去了。

正好和乐也不想理左喻彦，飞快地接上了宋有姝的话，两人亲亲热热地聊起来。

李锦觉失望，左喻彦也失望。

唯独陆清嘉看着十分可乐。

他还奇怪为什么左喻彦突然找上他，要一起去状元楼呢？他们交情好归交情好，可也不至于爱屋及乌要陪着李锦觉来等放榜吧？

原先他就知道他与和乐郡主有婚约，只是这是两家长辈操持的，两人又没见过，哪有什么感情？再加上他很少从左喻彦嘴里听到和乐郡主，就一直认为他们只是父母之命，哪会想到左喻彦真的对和乐郡主有情愫呢？

这可真不怪他。

李锦觉是个嘴闲不住的性子，他看了一圈雅间的人，发现只有陆清嘉能话了，便也拉着陆清嘉嘀嘀咕咕起来。

“玉姨娘审判结果现在还没出来，你知道会是什么吗？”李锦觉好奇。

“左不过是流刑或是死刑。”

“那陆清承那子呢？还有那陆清愿，我也不喜欢。”

“他们都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能怎么办？”陆清嘉嘴上是这么，可眼里阴晦的冷意却越聚越多。

李锦觉没发现，左喻彦也没发现，除了钟长夜轻轻瞥了他一眼，谁也没发现异常。

“啊……”李锦觉失望地长叹一声，“也是，毕竟是你父亲的血脉，但这也太憋屈了吧，他们以前那么欺负你！”

陆清嘉没话。

“要不我们套麻袋揍他一顿，谁也不知道。”李锦觉越想越觉得可行，激动地一手握拳砸进了另一只手的手心。

“不过一顿揍解不了气，我们多揍几顿，想起来就打一次。你放心，我有好几个兄弟，不用你动手，你就在旁边看着就行，实在不行踢几脚也是可以的。”

李锦觉得兴奋，陆清嘉看着他似笑非笑。

李锦觉被他看得回过神，“怎……怎么了？”

陆清嘉以眼神示意，李锦觉顺着他的眼神往后望去，才发现昭宁公主和其他人都面色古怪的看着他。

听……听到了？

宋有姝真没见过这么憨的人，当众自己要套麻袋打人，声音还这么大，那是真不把他们当外人啊！

这要是有人出去，坑人又坑己得就是他了。

……

钟长夜在心里叹口气，这想法，撞一块去了。

他一直打算套麻袋揍他一顿来着，可惜，他低估了这家伙的惹事程度，十有八都在府里关着，就算出来了也和陆清嘉形影不离，他没找到机会啊……

李锦觉慌乱至极点表情反而麻木了，他慢慢转回去，试图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陆清嘉笑了，“诸位见笑了，他就是开玩笑的，当不得真。”

你提干什么！你再提起干什么！当它是错觉不好吗！

李锦觉表情有些扭曲，在桌下狠狠踩上陆清嘉的脚，陆清嘉脚一缩，挪到了另一个他碰不到的地方，面上还带着和煦的笑意。

李锦觉都快哭了。

他在昭宁公主面前的形象毁了，最重要的是，情敌也看到了，他肯定在笑话他……

李锦觉偷偷看向钟长夜，钟长夜感受到他的视线，故意回了他一个极为复杂的笑，淡漠中夹杂着轻蔑，轻蔑中含着得意，得意里又蕴着几分幸灾乐祸……

李锦觉更难受了。

于是他自闭了。

一直持续到用午膳，他还是沉默的状态。

陆清嘉没管他，招呼着昭宁公主和和乐郡主用膳，“这状元楼菜色一般，不敢让殿下和郡主将就，所以特地让府中厨师赶来，借了厨房一用，两位尝尝，可还和胃口？”

左喻彦也对着两人开口，“不仅有靖康候府的诸位厨师，我相府的一位厨师曾师从御膳房的一位大厨，做鲜鱼尤为一绝。只是殿下和郡主每日的吃食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敢奢望能得殿下和郡主喜欢，两位若能赏脸一尝，那便是我们相府的荣幸了。”完他接过侍从递来的托盘，亲自将一盘做得十分精致的鱼摆在了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