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位于京城西南方向,大约有五十里远,占地极大,周围几公里皆是它的地盘。
宋有姝一出京城就骑上了她的乌孙,乌孙不是经常在府里待着的。
因为将军府的地盘对它来着实了些,它又是爱动的性子,实在施展不开,时间长了便有脾气了。宋有姝不忍心它被拘着,于是一月大概有二十多它都在郊外的马场待着,有专人伺候它。
这次还是马场的人知道宋有姝要来,早几日前就将乌孙送回来了,想着公主也许久没见了,正好骑过来。
这次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乌孙了,可这并不影响主宠俩的感情与默契。在马车才行了十里路的时候,宋有姝已经骑着它将周围跑了好几个来回了。
“驾!”
宋有姝一袭红衣从远方驶来,而后慢慢停在和乐的马车旁边,并对着掀开帘看他的钟长夜露了一抹笑。
鲜衣怒马,华而盛艳。
钟长夜也回了一个极好看的笑,“公主的马很是英武。”
确实英武,钟长夜喜欢马,他的墨玉更是马中神俊,这乌孙竟也不输它,只是这些年被娇养了些,有些地方远不如墨玉。
“它是皇叔送的生辰礼,自然不凡。”
关于这马的名字还有些道。
乌孙是一个马的品种,只是当年宋有姝年纪,听岔了,以为这个马的名字就叫乌孙,乌孙乌孙,叫着还怪顺口的,她便就这么定了这个名字。
旁人不敢反驳,自然全都点头称是。
后来宋有姝也知道了乌孙名字的乌龙,只是已经叫惯了,便没在改,一直到了现在。
宋有姝胯下的乌孙闻声打了个响鼻,一双又大又亮的马眼眨巴眨巴,好奇地看着钟长夜。
钟长夜低头与它对视了会,伸手欲摸它。
宋有姝看着,没它脾气烈得很,别人想碰它指定得挨一撅。
早在它不抗拒和乐和其他美人接近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马随她。
看脸。
果然,在钟长夜的手伸出来的时候,乌孙竟然还昂了昂头,主动往他那边蹭了蹭。
美人,给你摸。
钟长夜有些惊喜地笑了笑,一双细白纤长骨节略有突出的手便结结实实地摸上了它的头,然后从前至后,顺着它毛的方向慢慢撸它。
乌孙的眼睛很是秀气,有着又长又弯的睫毛,在钟长夜摸它的时候眨得愈发勤快了,脚步也越迈越慢,和钟长夜的马车速度一致。
在钟长夜撸它的手有些慢的时候,它还会睁着它那双大眼睛,无声催促他,甚至还会将头自己放到钟长夜的手心,主动来回地蹭。
美人,快点。
钟长夜又笑了,使劲摸了它两把。
他错了。
它不娇气。
可爱得很。
乌孙愉悦地喷了个响鼻,甚至得寸进尺还想蹭钟长夜的身子,只可惜有马车壁拦着,它蹭不到。
于是它的睫毛便搭了下去,一双亮晶晶的眼瞬间无神起来,怏怏得很。
好想能蹭蹭美人,呜呜,蹭不到……
它这样子宋有姝很是没眼看,于是她也真的懒得管它了,她抬头对上和乐含笑的视线,无奈地耸耸肩,一跃到了和乐的马车上,钻了进去。
在进去前宋有姝还回头看了一下,果然,乌孙眼里心里都只有他的新欢,完全不在意她这个主人。
以前的宋有姝还会生气,可她长大了,学会了习惯。
“乌孙还是这样,区别对待明显得很。”和乐已经看了好一会了,只可惜,以往对她十分热情的乌孙这会居然没注意到她,想当年,它也是这样死缠烂打追着她的。
“怎么?你委屈了?”宋有姝看她的表情猜到了些许端倪,顿时好笑。
“哪有,只是感叹一句罢了。”和乐死不承认。
宋有姝才不信,继续取笑她,“我这主人都没委屈上,你委屈啥?”
和乐意味不明地看宋有姝一眼,然后掀开帘,对着不远处的乌孙招手,柔声唤它,“乌孙。”
乌孙正在钟长夜的不停抚摸下开心起来,一双眼微微眯着,很是恨铁享受,这会听到呼唤声,它睁开眼,在看到饶瞬间浑身激动地一抖。
是那个病美人儿
它撒开了蹄子,哒哒哒几声就跑到了和乐面前,昂起头兴奋地喷了好几个响鼻。
美人好久不见啊。
和乐弯唇一笑,刹那间灿若春花,她轻轻揉了揉它的耳朵,乌孙耳朵抖了抖,似乎有些不适应,但它还是没躲,清凌凌的目光亮亮的看着她。
和乐轻笑一声,随了它的意,慢慢摸着它的头,乌孙微眯着眼,很是享受。
不远处钟长夜看着它这熟悉的表情脸都黑透了,他收回手,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僵硬表情,而后愤愤地放下帘子。
他收回,它一点都不可爱。
娇气鬼。
……
和乐在摸头间隙看了宋有姝一眼,轻哼一声,得意得很。
卉汶憋笑憋得脸都紫了。
宋有姝翻了个白眼,走出去盘腿坐在了辕座上,拿手指轻轻点着乌孙的脑袋,“你啊你……坏马。”
乌孙无辜地看着她,再宋有姝想点第二下的时候偏头躲过去了。
美人,只给点一下哦。
它转回来,又无辜地望着宋有姝。
宋有姝给它这德性气死了,也不管它脾气了,双手一伸就扣住了它的马头,在它耳边数落它的不是。
乌孙一时不察被抓住了,只能被动地听着她的喋喋不休,只是它俩耳朵都贴到耳朵背后面去了,声音还是不断传来。
美人,美人,我错了。别了行不?给你点给你点,点多少下都校
它眨巴眨巴眼想求情,可惜因为位置上的原因,宋有姝啥都没看到。
倒是余音在它的正前方稍远的地方,因为眼力好,全程目睹了它的表情。
可惜余音看兴正浓,哪会帮它?
于是久没等到它主饶回应,乌孙绝望了,摊着脸垂下睫,耳朵也不负隅顽抗紧紧折着了,只满心期待它主人这次能早点结束。
钟长夜掀开帘的一角,将它的惨样瞧得一清二楚,他微微勾起了唇,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