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怀里的清冷淡香萦绕,带着凛冬的冽意,小家伙不安分的在他怀里钻了钻,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撒娇似的,小小哼了一声。
傅祈抱着不太安分的小兔子,迈开长腿,走在风情街的人行道上。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路上行人三三两,神色行走匆忙,少年身后的衣服被汗浸湿,留下一小片的白色颗粒状晶体。
少年心里知道,纪啾啾绝不是个会闷声吃亏被欺负的性子,但方才把她接过了抱在怀里的时候,傅祈却清晰而准确的察觉到了,来自纪啾啾的委屈情绪。
他神色僵硬了片刻,指节微蜷,安抚意味般的,轻轻蹭了蹭小家伙的眉心。
温柔的软乎轻轻裹住少年的指节。
一贯冷硬漠然的心尖像是突然动摇了些,几丝裂开的痕迹蜿蜒细长,带着略微酸涩的感觉席卷整个身体,豁然开朗般的直通傅祈的指尖。
他顿了顿。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牵动了一下。
*
白天里睡得太饱,导致纪啾啾一被痛醒之后,就精神抖擞,再难以入眠。
她在睡梦中翻腾落地的时候,傅祈正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他一眼就瞧见这家伙一脸懵逼的保持着四仰八叉的姿势,乖乖的待在地上,像是自己滚下来的。
纪啾啾呆怔怔的眨眨眼睛。
麻蛋,老子的世界怎么还是个倒着的?
“蠢的啊,睡个觉都能翻下来?”
迷茫之间,少年冷痞的擦着自己墨色愈浓的发丝迈步过来,他抬了抬手,指尖轻易的扣住对方毛软的后脖颈,表情轻松的将小团子拎起来,随手扔在一旁。
纪啾啾晃了晃脑袋瓜,蹦蹦哒哒的扑过来,小小的一坨,窝在少年的手边,小模样可怜巴巴的:
“傅祈傅祈你怎么才来呀!”
眉骨之下,他的黑眸染了些细小的红血丝,低垂着头,身上的纯色T恤宽松着下垮,露出少年骨感漂亮能养鱼的锁骨。
脖颈线条冷白,带着禁欲般的美感。
他难得温柔的由着她撒娇,也难得没因为嫌她太聒噪,而选择直接抬手捂住她的脑瓜子。
经过一整天凡人的暴风吸兔,纪啾啾一脸痛心疾首,已经深刻察觉到了傅祈的好。
同时,她也深刻体会到了一个道理。
#没钱真就是万万不能的#
她并不生来就是仙,她能飞升仙位,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在几千年前,风祈下凡的时候,养过她一段时间。
“纪啾啾”这个名字就是他随口给她取的。
不过就算是做一只平平无奇每天只会撒娇打滚卖萌的普通兔子,她当时也没有被人rua的这么惨!
因此,纪啾啾是真的觉得委屈,又觉得可气,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心酸。
委屈的是,她的银行卡里明明有那么多零,为什么她还得粗去出卖色相!
可气的是,她作为一只已经飞升成仙的兔子,居然还是逃不过被人rua秃的命运。
最后那一点心酸,来自猛然之间,她对傅祈的感同身受。
难怪他之前兼完职回来都一脸肾|不行的样子……哎呀呀。
但还没等她感慨完,脑袋上就莫名挨了傅祈一记。
小姑娘抬起爪爪,吃痛的捂住小脑袋,“你干嘛打我呀!”
“惯的你,”傅祈居高临下的睨她一眼,小臂一抬,搭在沙发背上,神态挺矜傲冷淡的,“老子去接你就不错了,你还嫌老子去的晚?”
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还跟小孩子似的等着他去接?
纪啾啾:“???”
这家伙又在叭叭鬼话啦!
这要在平时,她钮钴禄·啾啾早就一边嘤嘤嘤一边恶狠狠的给他来一爪了,但她今天刚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她现在就想黏在他身边蹭蹭蹭。
“……”
傅祈一脸傲娇而嫌弃的戳开兔崽子。
兔崽子再次蹦蹦哒哒的贴过来。
他冷漠的再次将兔子戳开。
最后被纪啾啾直接抱住骨干分明的手腕。
小家伙小脸很坚定,脸上就写着“我不管就算你再把我戳开我也还是会蹦蹦哒哒的过来找你!”一行字儿,看得人头晕目眩,眼睛就跟快瞎了似的。
偏偏她还挺戏精的吸了吸鼻子,眼泪说来就来。
“傅祈,他们都欺负我!”
这一声喊的那叫一个悲催,要不是临走之前,他特意问过了那位店员,他还真就被这家伙骗了。
少年浑身紧绷,睨着眼睛,盯了她一会儿,纤薄柔软的唇角不自觉的扯了扯。
分明这小家伙在整个兔咖都要称霸为王了。
分明这小兔崽子把几个店里最皮最爱打架的兔子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但这小算命的小嘴一瘪,再配合的挤出两颗金豆豆。
【注:金豆豆=眼泪】
他就觉得,她真受欺负了。
……这看脸的时代,不知道失去了多少人心里的公平。
“你不是挺能耐的?”盯她好几秒,傅祈突然面瘫脸的嗤了一声,“兔咖不是你要去的么,受点欺负而已,你就这么委屈了?”
“才不是嘞,”纪啾啾急了,为了增加话里的可信度,她站起来,神色狰狞的抬起两只前爪。
模仿了一下今天某两个人凶神恶煞的表情。
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明显的控诉,“他们都那么那么搓我!”
那么那么搓我!
小小的一团兔子揉起来手感软绵绵的,傅祈看着她一个人演了大半天,小嘴不停的叭叭叭叭,忍不住嘴角一抽。
突然其来的委屈就这么冲了吧唧的上了纪啾啾的头。
几千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身不由己,她确实觉得很新鲜,也是真的觉得很暴躁。
她挥着爪子,手舞足蹈且声情并茂的,向他演示她今天碰到过的奇葩,叽叽喳喳的,但却并不吵闹。
傅祈的一颗心,慢慢悠悠的平静下来。
他平了平唇角。
然后指尖一动,动作利落的将那小小的一只捧起来。
捧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的瞳色墨黑氤氲,像是里面像是藏了一副山高水远的清墨山水画。
傅祈盯着她。
随后,在她的视线里,缓缓开口。
眸光微微闪了下,他说——
“你如果真的这么委屈,那我们就……不去了。”
——
纪啾啾:我不去那我能做什么?
傅祈(酷酷的拽):做好兔子的基本义务。
纪啾啾:?
傅祈:……吃喝拉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