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拒绝陪她玩这么庸俗的套路。
少年漠着眉眼,修长润白的指尖抵住纪啾啾的眉心,一脸“老子懒得应付你”的表情,默默将人抵远了些。
纪啾啾被戳的微微后仰,但也没恼,依旧好脾气的望着他笑,舔了舔唇,露出可爱的小白牙:“你不猜呀?”
傅祈挺硬气的“啧”了一声:“猜个屁。”
“”
小姑娘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抱着他的手。
三秒后。
傅祈很冷酷的吐出一个土到头掉的答案:
“你变心了?”
纪啾啾伸出纤长的食指,左右摆了摆。
于是傅祈给出了第二个答案。
“那就是变得更喜欢我了?”
依旧土到头掉。
纪啾啾忍不住,假意呕了一声,然后好嫌弃的往后面躲了躲,真情实感的吐槽:“傅祈,你这个人真的好土喔。”
傅祈面无表情:“”
土你个大脑袋瓜。
直到上课铃悠扬响起,纪啾啾也没告诉他,她到底变了个什么戏法。
但很快,“被变戏法的那位幸运观众”,就自己很主动的出现在了高二七班的门口。
彼时正好是第三节课,刚上课没两分钟的时候。
教室的门被人强制打开,那人推门时用的力气极大,门框撞在雪白的墙上,发出的声音巨响,彰显着她此刻的怒气。
来人还挺熟悉的,他们第一节课的时候才见过。
现在的班主任脑袋上凭空多了顶帽子,一只手压着帽檐,唯一能露出的小半张脸,还被口罩挡了个严严实实。
“叶知南,纪啾啾。”
她压低了声音,情绪起伏不定。
“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班上的人都挺迷惑的,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知南咬着笔盖,不明所以的看了班主任一眼。
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极小的憋笑声。
纪啾啾乖乖的低着小脑袋,一如既往的乖巧安静样,但唇角勾着,眸中的幸灾乐祸属实太明显。
小姑娘疯狂抑制住嘴角上扬的意图。
叶知南忽然明白了什么。
探究般的视线淡漠的从纪啾啾身上收回来,舌尖有意无意的,抵了抵腮帮子。
“”
本来以为这家伙是个好欺负的软包子。
原来也不是不会反击啊。
办公室。
华一中不愧是整个江城最好的高中之一,年级组的办公室都修的挺大的,装潢低调但有格局,纪啾啾一进去,就瞧见了墙上挂着的字画。
办公室里就四个工位,其他三个老师分别有课,除了班主任之外,整个空间里,就有纪啾啾,和叶知南两个女生。
纪啾啾装无辜的功力一向高深,大眼睛扑闪扑闪,小嘴一抿,视线略有些慌乱的打量了一下整个办公室,才稳了稳心神,不明所以的问:
“老师,怎么了呀?”
“怎么了?”
班主任眼睛一瞪,怒气冲冲的摘了帽檐丢了口罩,盯着一张奇奇怪怪的脸,转过头来,怒目而视:“你还问我怎么了?说,我脸上这几个字,是你们谁写的!”
纪啾啾继续很平静的软着声音,分外单纯无害:“不知道呀。”
直到班主任转过脸来,叶知南才知道,方才纪啾啾为什么忍不住勾着小嘴笑。
班主任长的不算很好看,颧骨挺高的,素颜时还勉强能看,但她偏偏喜欢画那种不算浅的妆容。身材苍瘦,穿着最素的米白色衬衫,面上用着与她口红色号相近的颜色,写了几个艺术大字。
“为、人、师、表。”
对方像是把她的脸当成了墙,“为人师表”那四个大字写个就跟街头的艺术墙绘似的。
就像蚱蜢不小心把脸摁进了墨水池子里。
还自带高光。
纪啾啾飞快地瞥开视线,想笑又不敢笑,小肩膀憋的抖了抖。
叶知南:“”
她就算再傻,也应该明白,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看起来最是纯良无害的小家伙了。
但班主任倒是正好在气头上,一时间被怒气冲昏了脑袋,完全不觉得纪啾啾有什么问题。
叶知南慢悠悠的掀了掀眼皮,盯着班主任的脸。
然后淡淡的“啧”了一声。
视线紧盯,眉头微蹙,一边挺认真的点点头:
“我也想知道,这是谁写的?”
班主任:“”
“她的字还不错,您可以考虑一下,让她担个宣传委员,负责一下班上的黑板报?”
纪啾啾:“???”
但她看叶知南的表情挺严肃的,好像真在诚心诚意的给班主任提建议,语气无比诚恳。
纪啾啾无语凝噎。
班主任气笑了。
她之前是华一附中初中部的老师,几年前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托关系逃到了华一附中高中部来,她在初中部有点脏事儿,不过也没多少人知道。
早上猝不及防被叶知南呛一声,透过她的眼睛,班主任心底的那些阴暗面几乎一下子就被勾起了些回忆,她下意识的忌惮,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忌惮她的地方。
于是她的态度明显比早上强硬了很多。
她说:“别装傻,我知道这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其中之一干的好事,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坦白记过,抗拒退学吧?”
叶知南丝毫不给班主任面子。
纪啾啾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被叶知南一句话挡回去了。
纪啾啾小手摸了摸脑袋。
我也有话说呢。
但叶知南持续高能输出,她胆子比天还大,明面上就敢跟班主任呛声:“您怎么知道这事儿就是我们俩其中一个干的了?”
班主任一听,就觉得她在狡辩,当下皱眉嗤声:“不是你们还能”
叶知南做了个“你打住吧”的手势。
然后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她说,“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两个一起干的?老师,您是初中的概率问题没学好么?”
班主任:“”
“还有啊。”
清冷漠然的美人眯了眯眼睛,再一次,细细的打量了下班主任脸上的字。
然后忽然嗤笑一声,就跟看乞怜的人似的。
语气带着同情,又有些讥讽的意味。
“再说了,我觉得这四个字挂在您脸上,简直一点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