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仙仙一听,颇为遗憾地说:“她今年十五,早就可以成婚了,不过韩悦啊,只怕要让你失望了,翠莲已经许配了人家,早已有了婚约,只待过了年,明年正月她就要出嫁!”
韩悦一听,颇为失望,如同霜打的茄子,低下了脑袋。
苏扬一看,一拳打过去,“怎么着,一个女人就让你焉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以你的本事难道还怕娶不到女人?这世上最不相信眼泪的就是女人,你越是流眼泪、越是窝囊,女人顶多也只是同情你,绝对不会对你心生爱慕,任何时候都不能让女人看扁了,打起精神来!”
淳于仙仙也安慰韩悦:“你也别灰心,东方不亮西方亮,嫂嫂再给你找一个,长安城里适龄女子多如牛毛,明天我就找媒婆拿一堆女子画像过来让你挑,你挑中谁,嫂嫂就带你去偷偷见一见对方,你若是中意,那就定下来,若不中意,咱们再挑,总之要挑得你满意为止!”
韩悦恢复了一些精气神,抱了抱拳:“多谢嫂嫂,让寺正和嫂嫂费心了!”
到了大理寺,苏扬悄悄把韩悦拉到一边低声道:“跟你说说某的经验,娶妻不一定要娶美貌的女子,一定要娶贤惠的、能勤俭持家的,相貌倒是其次!话又说回来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喜欢美貌女子,但你若娶个极为美貌的,她又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你能镇得住吗?就算你能镇得住,却有那些达官贵人与你来抢夺,你能保得住她?就算是皇帝、太子娶妻也得挑人呢,若是娶了一个祸水进了宫里,整个天下都会被搅得天翻地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韩悦听完颇受启发,抱拳道:“多谢寺正开导!”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苏扬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到办公堂前,苏扬发现敬晖正在里面,“咦,敬晖,这两天一直不见你,沈庆南的小妾的宅子搜查得如何了?怎么搜了两天?你跑哪儿去了?”
敬晖连忙拱手:“见过寺正!卑职带人搜查了沈庆南小妾谷氏的宅子,从中查抄出财物共有两万多贯,但这明显与他非法所得利益严重不符,因此卑职带人在那里搜了一整天,却还是没有搜出其他财物!”
“经过审讯一个小厮,得知沈庆南有一个心腹随从叫祁荣,砸沈庆南被捕之后,这就跑了,某打听到这个祁荣是高陵人,于是某带人赶赴高陵,没想到还真在其高陵家中将其抓获!根据祁荣交代,沈庆南应该把贵重之物藏在小妾宅子的暗格或密室之中,某于是昨天下午赶回了长安又去沈庆南小妾的宅子搜查,终于从一堵墙壁上找到了一个隐秘的暗格,从中找到了这个!”
敬晖一口气说完拿出一一叠纸张和一把钥匙递给苏扬,苏扬接过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一叠纸张竟然都是他家汇通天下钱庄的存单,总数目加起来一共有四十万贯!而这把钥匙,如果他没看错,应该是汇通天下钱庄的出租密匦钥匙!
不会吧,这查案难道要查到自己家钱庄去?苏扬想了想把存单和钥匙递淳于仙仙,“你看看!”
“这”淳于仙仙也傻眼了,难怪怎么都搜不出沈庆南以非法手段获取的那些钱财,原来那家伙把钱存进了汇通天下钱庄。
这些存单都是西市分店开具的,想必钥匙也应该是西市分店的密匦钥匙。
“除了这些存单和这把钥匙,就没有其他物件了吗?”苏扬问敬晖。
敬晖道:“还有一些首饰!”说完向旁边一个捕役摆了摆手。
捕役拿过来一个首饰盒,苏扬接过首饰盒打开一看,果然见里面装了一些金银珠宝首饰。
思索片刻,苏扬把存单和钥匙交给敬晖,“你带人去汇通天下钱庄把这些钱财和密匦中所存之物都取出来!”
“诺!”
敬晖答应,接过存单和钥匙就走了出去。
他骑着马带了二十几个捕役和一队禁兵,赶着二十多辆大板车很快就来到了位于西市的汇通天下钱庄。
位于西市的汇通天下钱庄是长安城内最大的两个分店之一,另外一个在东市。
随着敬晖带兵进了钱庄大堂,正在钱庄内办理存取款业务的顾客们都看出情况不对,纷纷离开柜台跑到了一边。
大堂管事立即上前对敬晖拱手作揖:“不知这位上官有何事情是在下可以效劳的?”
敬晖扭头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这个钱庄大堂和柜台格局,最后才把目光停留在管事的脸上:“你就是这家店管事的?”
管事连忙笑道:“有些事情在下可以处理,超出在下能处理的范围由掌柜处理!”
“本官是大理寺司直敬晖,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大堂管事一听,这可是大人物,他这个大堂管事还真接待不了,立即叫来一个小厮去请掌柜。
掌柜很快从二楼走了下来,是一个中年秀才模样的男子,他走到敬晖面前作揖:“某就是汇通天下钱庄西市分店掌柜,不知敬司直莅临,某等有失远迎!”
敬晖摆手:“别来这些虚的,本官这次过来是取钱的!”说完从旁边一个捕役手上拿过一叠存单和一把钥匙递过去。
掌柜接过存单和钥匙看了看,的确是他们这家分店开具的,钥匙也是,当即就说:“这是大宗取款,数额过大,请敬司直去内堂办理!”
敬晖摆手:“不必,你就在这里给本官办理!”
“这”掌柜一看,见店铺内外都站满了人,既有敬晖带来的兵丁和捕役,又有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存取款的客户。
“行吧!”掌柜答应,只想快点把这当官的打发了,好让其他顾客进来办理业务,他问:“敬司直,这里一共有十二张存单,还请您一一说出口令!”
敬晖一愣,“口令?何口令?”
掌柜没想到敬晖竟然不知道口令,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愣了,这当官的不知道口令来取什么款呐?
掌柜当即解释说:“敬司直,是这样的,每个前来我钱庄办理存钱事宜的人,我们钱庄都会发给他一张存单,是不记名的,另外还有一句口令,这口令由储户自己设立,我们钱庄会做记录,取钱时除了要拿存单过来之外,还必须当面说出对应的口令,如果来取钱的人不知道口令,或者说错了口令,我们钱庄是不会把钱款取出来给他的,就算是他本人也一样!”
“不信您看这边墙壁上已经清楚的写着了规矩,童叟无欺!”
敬晖哪里有什么口笼,他皱眉道:“本官是奉命办差,你们钱庄就通融一二!”
掌柜摇头:“敬司直,对不住!此事无法通融”。
敬晖冷眼瞪着掌柜:“你敢跟官府作对?”
“敬司直见谅,并非是某要跟官府作对,官府有官府的规矩,我们百姓当然会遵守,但官府的规矩是早就定好的,而并非是个人说了算!我们经营钱庄也有规矩,这些规矩也都是开业之初就定下的,不能为个人通融改变,否则就诚信尽失!”
敬晖非常愤怒,一个小小商人竟敢跟官府叫板,真是胆大包天!他对着掌柜大喝:“实话告诉你,这笔欠款是某个贪官侵吞朝廷库房非法所得,某奉命前来,今天一定要把这笔欠款和犯人所存之物取走,你不给也得给,否则本官就拿你回衙门问罪!”
掌柜一脸淡然,拱了拱手:“官爷,不管这笔钱财是如何来的,也不管它的主人是什么人,只要他把钱款存入我们汇通天下钱庄,我们就必须保管好它!敬司直想要取走这笔钱和密匦中物品,只能说出正确的口令,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我们会一直保管它,直到有人拿着存单出现并能准确说出口令为止!”
敬晖怒道:“若是永远也没有人说出正确的口令呢?”
“那么这笔财物就永远在钱庄保管下去,永无止境,直到天地毁灭!”
“这么说某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取不走这笔财物喽?”
“只要您说出正确的口令!”
敬晖大怒,突然拔剑架在掌柜的脖子上:“你找死!”
掌柜虽然害怕,但依然没有松口:“官爷就算杀了某也取不走钱财!您既然说这一个犯官非法侵吞朝廷库房财物所得,您就应该从他嘴里审问出口令,你们这些官爷对付犯人岂不是很容易?一顿杖打就能让他们开口说话,简单容易得很,又何必在这里为难于某呢?”
敬晖怒道:“如果犯官死了呢?是不是这笔财物永远也取不出来了?”
“有一个办法!”掌柜说道。
“什么办法?快说!”
“对于当初在钱庄留下了姓名的储户,如果因为储户死去而遗失了口令,其子嗣可以拿着当地官府开具的储户死亡证明,和他自己的户籍由坊正、里正陪同前来领走这笔钱财!”
敬晖又问:“如果储户没有留下姓名呢?若其死亡而遗失了口令,这笔财物就永远无法取出了?”
“对!很多储户为了方便,存钱时根本就没有设置口令,因此我钱庄的存单可以在市面上流通,用以支付大宗货物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