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身边的李公公来报，说陛下邀请您今晚去观看琵琶演出。”素贞说。

林子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枇杷?枇杷什么时候背着本宫学会什么技艺了?本宫还是一无是处的小白，枇杷你居然都能去演出了?”

素贞无语道，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还是枇杷红着脸说道，“娘娘您够了。”林子衿小时候也喜欢弹着枇杷说自己在弹琵琶。

“据说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清妓柳扶摇呢。”达理说。“奴才还在家里时就听家父曾经说过，能听扶摇一曲，即使是出家我也愿意。”

菊清也是很激动，“何止啊，这柳扶摇与状元梁凯之的故事更是可歌可泣。”

林子衿很少见到这两个人这么激动，“哦?说来听听。”

据说这柳扶摇是红楼里的一名娼妓柳红梦意外怀的孩子，柳红梦不知道柳扶摇的父亲是谁，就把柳扶摇养在红楼里。柳扶摇没有柳红梦的好面貌，却学到了柳红梦的高超技术。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据说连宫里的琵琶女都比不过她。柳扶摇一直在红楼里卖艺不卖身，十六岁时遇到进京赶考的贫穷书生梁凯之，两人情投意合，梁凯之同情柳扶摇，柳扶摇钦佩梁凯之。柳扶摇拿出多年的积蓄，去帮梁凯之广结官员，梁凯之许下此生非柳扶摇不娶的诺言，，最后梁凯之不出所料取得了当世的状元。

“然后呢?”林子衿问道。

“然后奴婢也不知道，娘娘不觉得感人肺腑嘛？”菊清说。达理也是一旁听得都哭了。只有素贞和枇杷还能勉强装装样子。

林子衿吃着西瓜，想把西瓜子吐到他们的脸，这平日里一个两个的脑子转得比车快，如今是安逸太久了么，“若是故事真的那么美丽，那柳扶摇不应该早已为人妇，在家中享受，何故三十多了还在此弹琵琶呢?”

菊清悲痛道“果然自古痴情女子，薄情郎。柳扶摇太可怜。”素贞和枇杷也是拿着手绢掩面。

林子衿拿了一片西瓜堵住菊清的嘴，不解地问道达理“她们三个女子哭泣柳扶摇本宫能明白，达理为何你也这么伤感。”

达理用袖子擦擦眼角，哽咽道，“娘娘，您不知道，我是在想，要是奴才也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就不用进宫当太监了，呜呜。”

林子衿四人都感兴趣了，“看不出来达理你原先还是书生?”

达理痛哭道，“不是，我只是离家出走，被一个女子骗走了所有的钱。又找不到回家的路，迫不得已才进宫当太监的。”

……果然离家出走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达理委屈的说着，“娘娘，姐姐们怎么不安慰奴才。”

林子衿又拿了一片西瓜，往达理怀里一塞。“吃你的吧。”

元稹当然不是邀请了林子衿一个人看演出，来避暑山庄的全部妃子都坐在这。

看台柳扶摇蒙着面纱，抱着枇杷，专心致志地弹着曲。果真如传闻的哪一般琴技高超，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只见所有妃子都陶醉在琵琶声中，为琵琶的喜悦而微笑，为琵琶的悲伤而悲痛。只有林子衿不为所动，默默地啃着西瓜。林子衿真的不懂音律，她听到的所有音调都是一个东西。

柳扶摇弹完后，便退到里屋，接下来是黄梅戏。

可众妃那还有心情去看黄梅戏啊，都还在琵琶声中久久不能平复。元稹虽然没有妃子们体会那么深，但是也有些悲伤，眼角里无意看到一个人在啃着西瓜。看清是谁后元稹故意高声问道“阿九觉得如何?”

林子衿突然被元稹点名，放下手中的西瓜，夸到“此曲只应天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秒啊。”

薄彤噗嗤地笑出了声，连明如月都难得替一个妃子开口，“陛下，你何必拿顺妹妹取乐。顺妹妹不通音律，在宫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官沁也说道“顺姐姐能知道这琵琶女弹得不错已经是不易。”几个人就那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斥责元稹。元稹平日里都是被自己的爱妃捧着夸着，哪里受到过这等待遇“朕不过是问问，爱妃们就偏心阿九，望了朕这个夫君嘛?朕居然还没有阿九魅力大。”

众妃没有注意道后面那一句，全都傻愣愣得呆在元稹那句“夫君”里，就算平日里有多得宠，位分有多高，可是除了皇后，谁不都是元稹的妾，哪有什么本事自称元稹为夫君。即使爱元稹如明如月，可只要一天没到那个位置，明如月也不敢称元稹为夫君。

这里面最清醒的就是林子衿了，知道其他妃子为何呆愣，也能很快的从“夫君”二字中抽出精神，撒娇道“陛下就会打趣臣妾，明知道臣妾五音不全，还问臣妾这种问题。可不就是欺负臣妾嘛。”

因为林子衿这一句打岔，众妃才慢慢清醒，说道“陛下您看，您一个大男人欺负顺妹妹\/姐姐，说出去也不怕群臣笑话。”

“那朕自罚三杯。”元稹说。

表演结束了，太监就扛了一个大圆桌来，在面摆满了小菜与糕点。元稹和妃子们围在桌前，宫女们站在妃子的身后。

“陛下，臣妾敬您一杯。”明如月拿着酒杯敬着元稹，爽快地一口喝完。“臣妾今生有幸遇到您，是臣妾最大的幸福。”说完又连喝了三杯。

妃子们都在心里佩服明如月对皇帝真情告白，可皇帝毕竟也是她们的丈夫，哪能让明如月占了便宜。

赵沁也拿起酒杯，对元稹敬道，“臣妾也敬陛下，写陛下不嫌弃臣妾歌女出身。”

付清姿不甘落后，连喝了三杯，说道“陛下也是臣妾之幸。”

元稹非常地享受这个时候，有些醉道，“爱妃们对朕的一片真心，朕亦然明白，不会辜负爱妃们的。”

林子衿已经是一个小醉鬼了，林子衿就坐在元稹的右边。明如月在元稹的左边。因为皇后闲静怡在宫里统领六宫，所以林子衿才能挨着元稹这么近。林子衿一把拉住元稹的手，十分认真地说，“陛下，小水和十五昨日笑的可大声了。”

元稹笑眯眯地看着林子衿，刮着林子衿的鼻翼，“就你个小淘气包，不会讨好朕。”

元稹见众妃都醉得差不多了，就吩咐宫女们把妃子扶回去。

素贞刚刚想拉起林子衿，元稹就对她摇摇头，自己把林子衿扶起来。

此时妃子们已经差不多走光了，只有回头看的明如月注意到了这一幕，虽然明如月醉了，可一幕还是让神志不清的她偷偷地留下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