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挂在宗门正门上的两串九千响鞭炮噼啪炸起。
一袭白衫翩若惊鸿,动作飘逸灵动,恍若嫡仙人出世,御剑飞行,将“龙傲天宗”四个大字牌匾挂在宗门上方。
“龙傲天宗,宗门已立。”薛天成立在长剑上,对围拢在四周的乡亲们拱一拱手。
小宗小门,放在繁华州郡不值一提。但对这种连修道之人都很不屑足的偏僻小镇来说,是第一座成立的山上仙宗,方圆十里村镇的无事之人都愿前来看个热闹。
薛天成如今成了镇里有记载的第一位“山上神仙”,据说教他仙术的正是那两个住在他家的“亲戚”。因此各种小道流言纷沓而起。比如说薛父薛母本并非死于那场灾祸,而是得道飞升后给薛天成留了一桩仙缘。又或者是薛家藏有仙家重宝,当年强盗正是奔着该物而去,后来薛天成将此物奉送给山上神仙,换得拜入其门下之类云云。
如今看到那比镇里衙门还高的宗门正门,一袭白衫御剑飞行的神韵青年,粗布衣裳换成了修道袍,当年的孤苦少年也摇身一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山上宗门祖师爷。欣慰者有之,但眼红者更众。心中默默诅咒少年为何不在当年一起死去算了。
少年默默观了一眼众生相。那些在心底骂的最狠的,往往反而是当年与自家关系最好的。但骂就骂了,又能如何?人之常情而已。不会因为今天他人心中所想,就将过往的真心帮助一笔抹消。
灰心有,若说失望,还真算不上。十年修心,若连这种事都看不开,脚下剑如何四平八稳?
“还请各位乡亲多多包涵。”不愿再多待,抱拳留下一句话,薛天成御剑返回宗门。
宗门大殿内,早早有五人等候。一人一脚的坐在八仙桌边,品尝着蕴含水韵精华的仙家绿茶。
如果再加上站在一旁,一身男子装扮仍然动人的贺清,就是六个人。
“恭喜薛宗主。”坐在正对面的光头,老人最先起身道贺,接着其他人也放下手中茶杯纷纷站起。
“恭喜恭喜。”
“薛剑仙真是年少有为。”
“是啊!二十岁就达到五重天,开辟宗门,可算是凤毛麟角的天才了,让我们这些修行路上的前辈自愧不如啊。”
“前辈们谬赞了。”薛天成微笑拱手还礼,这五人口中说话那微妙的蕴意,少年,岂会听不出,似乎只有这一点,山上山下并无太大区别。
对面这五人也都是修行中人,更准确地说,是分别来自不同宗门的供奉。境界大多不高,最高的那位秃头老者也就一只脚踏入四重天。
山上修士修行,刬分为九层,一层为一重天。从下往上登高,高者俯瞰低者如观蝼蚁,低者仰望高者欲取而代之,因此修行也被称为登天。至于九重天之上,还有所谓“天外”境界,对于寻常修士而言,也不过是亦真亦假模糊不清的传说。
被派遣到这样一个新开宗门的,大多在自家山头上也是不高不低的地位。
他们身后的任何一座山头虽然都算不上一流,但也都维持百年,无论是底蕴还是实力,都不是这个刚刚创立的龙傲天宗可以媲美的。
作为开山得邀请函总共向距离较近的宗门发出十份,应邀者五人。
沉木宗,嶦途山,自在观,衡阳山,百剑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山上山下,在商言商,皆是如此。宗门之交,也只不过是做生意而已。
“远亲不如近邻嘛。我们宗门既然距离不过百里,打好关系是应当的。”七人又聊了一阵,大多是一些山上不算密闻的奇人异事,又或者互相吹捧,一团和气。
虽然没有牵扯到任何有的放矢的山上盟约,但薛天成半点不急。原本就没想过今天一板子敲定,这些人前来多半只是在宗门间结个善缘,毕竟万事开头难,关系说断易断。薛天成也乐得陪他们聊天放松,打听一些山上趣事,毕竟接下来并不是一个人修炼就能打理好一座宗门的。
少年只是有点心痛那些茶叶,半两边足足可以换凡间好茶数斤,虽然在山上不算珍贵,但那些别宗供奉不喝白不喝,每一杯下去都是真金白银。
钱当然不是少年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