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雨夜。
一辆颇为豪华的商务车在弯曲的山路上穿梭,车中坐着一男一女。
握着方向盘的男人沉默不语,专心的注视着前方不是很好前行的道路,而副驾驶位置上的女人面容疲惫,频频转头看向男人的方向。
“一定要今天过去拿吗?这个鬼天气……”她问,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无奈。
“直希说今天就要看,我们正好也要路过这里,不今天拿何时拿?”男人依旧直直的盯着前方的道路,回道。
“你就是这样把她宠坏了,”女人叹了口气,“所以她才会无法无天。”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应该很累吧。”
女人知道转移话题是他最在行的伎俩,又叹了口气,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天色愈发的阴暗,有些昏暗的路灯根本起不到什么明显的照明作用,整条山路看起来十分的险恶,犹如地狱中蜿蜒的黑蛇,男人只能愈发的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盯着前方的道路,整个车子行驶在道路上,就仿佛正在驶向不可预知的深渊一样,诡异,恐怖。
在这样的天色下面山中行驶,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但是男人似乎不以为意。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前方突兀的出现了一条岔路,就好像毒蛇分叉的信子一样,男人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出狭窄的公路,沿着岔路前行,闭着双眼的女人的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
又行驶了一小段距离,前方的道路忽然就开阔了起来,车子进入了一片被茂密的树林所环绕的空地,前方出现了几点亮光,灯光衬托出背后庞大的黑影。
是一个巨大的庄园。
男人驶进庄园,就在玄关外面停下车子,女人也从浅浅的睡梦之中惊醒。
就在他要转动车钥匙熄火的时候,前方车头灯所照射的范围内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的女人惊讶的低呼一声。
人影似乎被突然出现的灯光和后面的车子所吓到,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双眼还往车内瞥了一眼,随即如旋风般逃开,朝另一边的空地跑去。
只有短短的一秒多的时间,但是人影的影像令男人有些熟悉。
因为这个人影的特征有些太明显了:右手缠着绷带,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则是一件宽松的外套,刘海的发型下面则是惊慌的五官褶皱在一起,好像见到了什么大恐怖的场面一样。
人影逃向了另外一边,很快,一辆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传来,然后一辆车便从这边呼啸而过,急速的驶离了庄园。
“那,那个人是谁?”女人好像有些吓到了,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发颤。
男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摸了摸下巴上被刮的干干净净的胡子,思索了一会儿才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说道:“好像以前见过?似乎是玲奈的朋友,唔……我也不是很确定。”
“既然是朋友,走的这么慌张干嘛,他们聚在一起看恐怖片了?这么吓人吗?”
“不知道,进屋子问问就知道了,这个时间玲奈和她母亲应该在的吧。”说罢,男人拔出车钥匙,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伞,你不撑伞吗?”女人慌忙从车子的储物格内拿出一把雨伞,但男人已经不以为意的走向了前方的灯光处。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庞然大物,男人登上阶梯,来到了玄关门前,把手搭在玄关的门把手上,试了一下,门没锁。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对房子主人的粗心大意感到一丝不满,双手将门向着两边推开,进入屋内。
里面走廊的灯是开着的,是昏黄,带着迷蒙气息的小夜灯,男人继续向前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印出了一个个湿漉漉的鞋印,右手边是一个巨大的客厅,而左手边则是一个开着的双扇门,门的后面是上楼的楼梯。
“你倒是先把鞋子弄干净再进去啊!这样玲奈她们多难整理!”女人有些抱怨的声音从男人的背后玄关的位置传来,她正在玄关的鞋架位置擦拭着有些湿漉的高跟鞋。
男人望着地板,地板上还有另外的一排鞋印,混杂着泥土与雨水,向着左手边的楼梯而去,鞋印之间的间隔程度相当的大,看起来这个鞋印的主人行走的很是匆忙。
男人若有所思的望着鞋印,对着身后赶来的女人说道:“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她们的房间是在二楼吧?”
“是二楼……喂!”
不等女人说完话,男人就径自踏上阶梯,顺手拧开了墙上的灯的开关。
上了二楼,眼前是另外一道大开的双扇门,而之前所看到的鞋印也穿过门直直的向前行去,在更前方,有一扇半掩着的门,里面还透露出丝丝昏暗的灯光。
确定了目标,男人正准备往前走的时候,他注意到右手边的地板上好像躺着什么物体,是在一间房门的前面。
在看清了物体之后,男人的身体陡然僵住,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一名长发女孩双眼圆睁,半伸着舌头,呈一个大字型仰面躺在地板上,红色的长袖上衣被褪至胸部的位置,露出了肚脐,下身则穿着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一条绳索缠绕在女孩的脖颈,绳头微微的翘起。
“他们不在吗?咦……?啊!!!!”
刚刚上楼的女人看到地板上的惨状后放声大叫,向后缩成一团蹲在楼梯扶手的边缘,双臂紧紧的抱在胸口,断断续续的说道:“那,那是……”
“你,你先下楼报警,然后就待在那里不要乱动!”男人也失去了之前的镇静,慌忙的对着女人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直直的朝着前方那扇半掩着的门的房间走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依旧是有些昏暗的小夜灯,房内的布置极为华丽气派,但是与之相对的则是……
房间里面两具格格不入的人体……
或许应该称之为……尸体?
一个女人躺在门的正对面的大床混乱的被褥上,右手搭在自己的腹部上面,左臂略带弯曲放在床上,而女人的双眼突出,好像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颈部还有一圈淤血,好像之前被人勒过一样。
而床边靠窗的地板上,另外一具大字型躯体躺在上面,男人穿着风衣与长裤,鞋子的底部湿漉漉的还占着些许的泥土,在房间地板上留下了一排写信,而面容……
根本辨别不出面容!后脑的位置则是留出一片血泊。
床脚的位置,一把小斧头静静的躺着,斧头上还沾着血迹。
华丽的房间和房间内的惨状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令男人莫名其妙的想到一个成语: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强忍住呕吐的冲动,男人沿着自己进来时候的脚印向后缓慢的后退,退出房间,小心翼翼的不去破坏房间内的原状。
但是扭曲而带着恐惧的面容,让人知道男人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和淡定。
他不断的调整一片混乱的脑袋,一边朝着楼下小心翼翼的走去,思考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这时,一个颤抖而又恐惧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老公!她们……她们还、还在吗?”
女人的声音打破了男人混乱的脑袋,男人用右手手掌的根部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头部,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开口之后微微颤抖而又略带嘶哑的声音明显的表明,这个男人已经不是那么的沉稳了:
“她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