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郡主哭着撕下里衣,就着洞外的雨水,一遍一遍的给云络擦拭身体,撕扯他衣服时,不小心牵拉了他伤口,而云络却毫无感觉。
景澜郡主心中拔凉,恐惧一点一点漫上来。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只知阳春白雪的少女。
景澜郡主憔悴的跪在云络身侧,目光爱忴的一遍遍抚过他头上身上腿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久久,久久,终于忍不住将头伏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泣不成声。
绝望涟漪般丝丝的漾开。
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傻?
没有我,你不会伤的这样重。
表哥,我该怎么办?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死。
你那么好,
那么好。
这个美丽的女子,轻轻的贴着云络的肌肤,感受着他肌肤下微弱的跳动,仿佛怕惊扰了他般,小心的悲恸却无声的哭泣,全身剧烈的颤动,被染得几乎殷红的长裙,逶迤的摇曳成一朵烂漫的花儿,伴随着那一声声压抑的哭泣,竟有种凄艳的倾国倾城的美。
可是......
表哥,
我真的害怕。
可我......更怕......失去你......
夜正深,卢洲,靖安王大营。
靖安王捏着手里的蜡丸,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去,因为几日不眠不休而有些充血的眼睛,一片赤红,一股戾气陡然自他身上升滕而起。
跟随他多年的心腹大将雷克鸣,小心的觑了觑他的脸色,“王爷?”
靖安王按捺住心头不停翻涌的气血,冷声道,“传我军令,收营!回庆都!”
雷克鸣大惊失色,“王爷,那叛军?”
靖安王一掌拍在金丝楠木的桌子,“你还不明白?根本没有什么叛军!”
靖安王睚眦欲裂,拼命压抑着心底杀人的欲望,“叛军从溯洲到卢洲,从不与我王军正面冲突,一直带着本王兜圈圈,他们分明是要拖住本王,他们的目标是本王的景澜郡主!”
雷克鸣望着被靖安王一掌拍断的桌子,陡然也升滕了怒气,“王八膏子,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欺到王爷头上拉屎,是当我营中无人,活的不耐烦了吗?”
军师徐海青皱着眉沉思,“胶址的县令与国子监祭酒庶二子的妻舅是同乡吧?”
靖安王将拳头捏得嘎嘣响。
国子监祭酒,与皇二子秦王母妃同族。
徐海青眯了眯眼,“不知道王来祥,又和哪位皇子有关系?”
靖安王直欲怒吼,“丧心病狂!给我查!很很的查!回去之后,不用怕得罪人,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本王查出来!”
“私自调兵,皇帝那里,得想个什么名目才好。”
靖安王双目一瞪,“什么名目?我澜儿无事便好,若有个好歹——娘的!反了便反了。传本王令,全军开拔,骑兵先行,步兵殿后,庆都城外十里之处驻扎。我倒要看看,我这刀还饮得人血不能?”
徐海青望着窗外湛湛青天上的一轮新月如钩,发出一声无奈的叹咏。
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