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突然有风贯入,我的身子猛然一轻,凛冽风中已被李萧掷出。呼哨声又起,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呼啸而来。我在空中打着旋,落于马背,迎着呼啸而过的风,正好看见,一只巨大的黄金巨杵从李萧头上砸落,李萧猛地滕空跃起,削铁如泥的宝剑如蜻蜓点水般点在杵身,然后弯出一个奇异的弧度,再迅速的弹开。巨杵小山般横扫追来,无处借力的李萧在空中一个踉跄,身子猛然一扭如翩翩蝶舞般落于马上,飞奔而走。
耳畔风声猎猎。李萧哇的喷出一口血雾,迎着喇喇寒风,消弥于混沌的苍茫之颠。
身后,有得得的马声追来。
哨声又起,无数的黑衣人果断抛下正胶着纠缠的对手,结成奇异的阵型,阻住狂追的骑兵,不惜血肉之躯,结成一片刀枪不入的网,手起刀落间,马长嘶,人悲鸣。
几乎片刻之间,追兵又至。
黄金巨杵翻滕起巨大的海浪,以摧枯拉朽之势扑天盖地般向李萧砸来。李萧用力夹紧马臀,马儿悲嘶几乎滕空跃起。黄金杵竟不落地,在空中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奇异角度,蓦地转折,巨大的杵身在空气中刮喇出一片刺人的魔音,然后山崩地裂般继续砸向李萧。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笼罩在我和李萧头上。
我几乎不加思索的迎着风迎着排山倒海的巨浪,逆流而上。身侧李萧突如一弯小舟瞬间弹起,信手抓住我脖子的皮毛,咻的甩了出去。我瞬间落叶般风中凌乱了,晕头转向中下意识的一口咬向直面我的一块雪白肥肉。肥肉却突然变成一个钵大的拳手,小山般砸下来。我吓得眼一闭,牙一咬,满嘴的血,暗暗骂:“完了!完了!那天杀的李萧王八蛋!”
拳头却没有砸下来,砸在李萧的肩膀上,噼啪的乱响,李萧闷哼一声,腰上的带子突然一卷,带着我往草地上滚了两滚,抢过一名黑衣人的马匹,打马飞奔。
而此时,山般的巨杵才“噗”地一声将那匹与我们生死与共的白马,砸成肉酱。
身后不断有追兵追来,即而又在奇异哨声中被黑衣人阻住,翻腾出凄利的惊叫,血雾弥散,人头滚滚。
黑衣人越来越少,追兵亦越来越远。
天大亮时,身后终不再有人追来。我们在一片林子里歇下,李萧松了僵绳,任那马自去寻肥美的水草。
李萧脸色苍白,阴惨惨的吓人。他回头看见我担优的面容,突然“噗”的笑了出来。那笑仿如热烈的艳阳突然撕裂了浓浓的阴霾,刹那间射出耀目的光。
“别担心,小伤而已。”他的手轻抚我额上的皮毛,笑得目眩神迷,“这次是要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咬的那一口,那老秃驴追上来,我真是要交待在这里了。没想到他真有本事请到法头陀,大概还有其他人。可惜了我的那些下属。”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仿佛一个不相干的人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可话里的血腥粘腻诡谲翻复却仿佛深沉的渊倒映在他眼中,称着他唇角眩目的微笑,欲发显得妖异冷酷,寒意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