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上
岑本向李泰说了自己今日见到陛下所发生的一切,并且带来了李世民的一句原话:“如果不是承乾发动了政变,朕根本就没有换储想法,承乾出事,朕的心里有椎心泣血的感觉......朕不该偏你太多,而给承乾造成假象。”
李泰闻言,目光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有些气急道,“父皇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可能,父皇的心思我知道的,父皇根本就是看不上承乾。”
“当初我完成《括地志》,父皇曾言我才华横溢,乃贤明之质,他是看我的,还有那些门外的大臣们,他们也是看我的.......”
“我要去当面问问父皇。”
李泰突然猛地起身,将身前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眼的怒火烧,不复他一直以来的儒雅之姿。
岑本却是说道:“陛下虽然这样说,但这恰巧证明对殿下的看重,老臣以为此时却是殿下最的机会,太子被废为庶人,太子之位空悬,如今的殿下就是嫡长子。”
李泰神情一凝,突然静了下来。
“没错,承乾成为庶人,本王现在就是嫡长子。”李泰幽幽的说道。
“走,今日去见见母后,母后恐怕还不知道承乾的事儿,得想办法让母后知道,也争取到母后的支持。”
岑本面色一怔,“陛下有旨,承乾之事不能让皇后知道。”
李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淡然的说道:“哦,也对,这事儿不能从我的口说出去.......”
岑本猛然抬头,惊诧的看着魏王。
却见李泰也正眼神灼灼的看着他,连忙又低下头。
.......
赵国公府上
“舅父,听说秦寿出事了,生死不知。”
晋王李治此刻也知道了,他跑到了长孙无忌家里。
“哦?怎么可能陛下不是给他派了上百人保护他吗?”
李治摇着头,惊叹道:“说起来这事儿就离奇? 袭杀的人竟然派了上百骑兵? 离着长安不过几十里,父皇正为这事儿大发雷霆呢!“
“这怎么可能.......”长孙无忌手的茶碗落在地上? 难以置信的说道。
“走? 入宫见陛!”
......
相似的一幕在长安勋贵之家不时的上演。
特别是知道秦寿底细的人,比如卢国公府上? 魏征府上.......
魏征没有入宫见李世民,而是先火急火燎的跑回了家? 进门就问裴氏? “晚吟呢?她回来没有?”
“没有啊,你怎了?”
“哎呀,出事儿了,秦寿出事儿了!”
“他怎么了?”裴氏紧蹙眉头着问道。
魏征面色难看的说道:“我刚从陛下那里得知? 他.....他被人刺杀? 跌落山崖生死不知。”
“啊?”
裴氏面色狂变,“这让晚吟可如何是?”
魏征不住的攥手又松开,“不行,这事儿先不要告诉晚吟。”
“可这事儿能瞒得住吗?”
魏征满嘴苦涩的说道:“能瞒一天算一天吧......”
.......
猎户家
巧儿早早的做了饭,然后才将秦寿和房遗唤醒。
白天看? 其实发现巧儿其实还是很看的,人不大? 眉黛如烟,有种江南水乡柔弱女子的气质? 不过通过昨天的一番行事,可以看出她还有种内在的不屈。
让秦寿多了几分欣赏。
只可惜没有读过书? 这要是生在大户人家? 必然出落成一个大家闺秀。
饭间
秦寿和老猎户聊了起来? 说道巧儿。
“老丈,说句心里话,您也是当父亲的,巧儿要是真的能找个人家,你还是让她嫁了。”
老丈摇头叹道:“哎,这事儿前些年,我也想过,但是如今县里都送牌坊来了,哪儿还能随便再嫁出去?只能这么熬了。”
巧儿此时则是低着头,咬着嘴唇,眼眶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作为一个女人,她又能怎么办?
秦寿见状说道:“老丈你看这样行不?巧儿如果真的遇见了合适的郎君,我去找县上说去。”
“真的吗?”巧儿闻言眼猛然放亮,炽热无比。
秦寿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定定的看向老猎户。
老猎户最终也点了点头。
哪怕是开放的大唐,孔孟儒学终究还是免不了被统治者披上一件外衣,要不然‘节妇’从何而来,只是没有明清时期那么极端罢了。
巧儿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活跃了很多,眼睛里的光似乎都不一样了。
总是找着俩人说话,不过找秦寿的次数要多一些。
老猎户出去砍点柴,昨日给他俩烧水把柴给用光了。
秦寿想跟着去,却被拒绝了。
房遗躺在床上不能动,秦寿却是在屋子里总待不住。
雪还在下
秦寿站在院子里,出神的看向远处。
风,掀动了雪的面纱,雪,在风容颜依稀。
寒风呼啸,苍劲有力的灌满了每一个角落,扑面而来寒冷刺骨,刺疼了他的脸,却觉得有一种快感,仿佛一切繁琐的烦恼与忧愁随风而逝。
飘飞的雪花,如片片梨花,纷纷扬扬,轻轻落满山林。山川、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
银装素裹,让他心静腻无比。
秦寿伫立雪,风渺渺,雪漫漫,风徘徊,雪凌乱,雪如花落在他身上。
再次回到屋。
房遗终于忍不住叹道:“心里还在想那件事情吗?”
不知道是因为这几日相处的原因,还是秦寿救了他一命的原因
房遗在秦寿面前竟然变得说了。
秦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说道:“以前,我只是想着享受人生,在这大唐走走看看,所求不过是赚点钱,能够在这大唐快活一辈子就算完事儿了。”
“后来,我知道了陛下的身份,也依然想着我不碰你,你也别来烦我,自己也安然落个清闲,也不愿意牵涉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悠悠闲闲的多?你说这过分吗?”
房遗摇头,表情异样的看了看秦寿。
秦寿继续说道:“你这样看我干啥?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无意招惹他们,是他们想砸我吃饭的锅啊!”
房遗闷闷的说道:“那我怎么听说齐王佑谋反与你有关,太子承乾造反也与你有关?”
“呃.......”秦寿顿了一下。
“这个真是意外!”
房遗挑了挑眉头,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那你现在准备咋办?”
秦寿沉吟了片刻,失笑说道:“这个社会就是丛林法则,不参与到宰割别人,别人就宰割你,既然逃离不了,那就只能进场玩咯。”
两次生死危机让他意识到自己前世当老板的那套仅仅赚点钱的想法太天真了。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这是一个吃人的时代,如果只想着收敛锋芒,估计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房遗看着秦寿,目光闪烁,声音低沉的说道:“能在距离京城百里之地调动骑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先不说你现在只是一个功曹参军,就说你这驸马身份,公主乃下嫁,驸马不过是附庸。”
“再说,当了驸马反而不容易升官,你现在有了“驸马都尉”的官衔,你成婚之后,会再加上一个“三品员外官”的官衔。”
“但只是一个虚衔,三品,在大唐已经是很高的职阶了,唐代的宰相,一般也就是三品官,按大唐惯例,除非立过天大功劳,否则一、二品的高官官阶,是不会轻易颁赐给官员的。”
秦寿愣愣的看着房遗:“谁要说你傻,他才是真傻子!”
房遗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可他的笑还没完全笑出来,突然凝固。
因为秦寿又说了一句:“不愧是过来人,了解的就是多!”
“......”房遗脸黑如墨。
艹!
没法聊了。
肝疼!
.......
快到晌午的时候,老猎户仍旧没有回来。
这不由让秦寿犯嘀咕。
没等到老猎户倒是先等来了搜山的百骑司。
初始秦寿不敢露面,直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胡子骞见到秦寿、房遗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公子,房公子.......你们都还活着?”
他欣喜不已的吩咐手下的人:“快,把人抬上,回长安治。”
秦寿却问道:“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老丈?”
“老丈?”
秦寿将老猎户的收留他们的事情给胡子骞讲了一下,胡子骞立即派人出去搜查。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找到了老猎户。
只是人已经死了,身上扎了一只箭。
胡子骞摇头,“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爹!”
巧儿的脸上一下子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那份灵动也荡然无存。
她死死的抓着父亲得衣服,哭成了泪人。
秦寿看着老猎户胸前那制作精良的箭,也是脑子嗡的一声,眼睛瞬间通红。
和他的箭一模一样。
他本来想着自己一定要报答这位老人的恩情,没想到因为自己,这个老人竟然惨遭毒手。
愧疚!
沉重!
压抑!
......
数种情绪压着他喘不过气息,这一刻,他的世界之恍然之间一片灰白,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
足足有几秒!
他才恢复知觉。
他猛然扭头,盯着胡子骞问道:“到底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