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剐蹭的瞬间帐篷底就被剐出了一条细长的缝隙。
纪殊瞬间断定那伸进来的黑色尖利的指甲形似狼爪。
新疆大部分地区都是无人区,有狼很正常,只不过新疆狼大都分布在深山里,只有极少部分会出现在沙漠边缘,这也是纪殊第一次见到。
透过帐篷,纪殊看向那隐约的黑影,脑海中浮现出的狼的形状与这一只身形却不是特别吻合。
纪殊小心翼翼从包里抽出一袋吃了一半的牛肉干。
外面那动物似乎是听到了点动静,瞬间不动了,在原地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确实是形同狼一般的低鸣。
纪殊的手僵硬了片刻,待到外面的动物重新活动起来,他才小心的将牛肉干放在狼爪伸进来就能触碰到的地方。
很快,那小狼爪伸进来摸到了牛肉干,迅速便把肉拽了出去。
隔着帐篷纪殊能够看到外面的动作,那头狼身形很小,移动的腿部呈半弯曲状,用牙齿撕咬着地面上的牛肉干,时不时还发出低低的呜咽。
吃完了牛肉干,这头狼是不是便会吃人?
头脑里想着一切可能的对策,纪殊猛然间动了起来。
他利用整个身体隔着帐篷朝那头狼压了过去,准确的抓住了它的四肢。
那头狼的身形很小却开始猛烈的挣扎,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恰是狼似的引颈长嚎。
激烈的挣扎中它锋利的牙齿一口咬在纪殊的臂膀上,牙齿锋利却又没有狼牙那般的咬合力。
艾合在睡梦中被这动静震的猛然从梦中惊醒,剧烈的震动使得他整个人都压在了纪殊身上。
猛地睁眼,意识还不清醒便大叫了一声,“殊子哥,地震了快跑!”
纪殊隔着帐篷死死抓住它的四肢、压住它的头颅,“艾合!快出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一头狼?”
“啊?啊!好!”艾合懵了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冲出帐门。
外面的情形却让他猛然一惊,不知道眼前这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殊子哥!这……你快出来看看!”
艾合忙的替上纪殊的手,将整个怪物控制住。
纪殊走出帐门,淡定沉稳如他也不由得愕然。
眼前的怪物是一个小女孩,可她绝不是什么正常的小女孩。
她浑身长着细微的绒毛,口中不停的发出呜咽声,约莫两三岁的身形,行为动作却像极了动物。
纪殊立刻下结论,“她是狼孩!艾合,今晚收工,先把它带回去!”
压着那狼孩的艾合回身看了纪殊一眼,满脸震惊,“带回去?!殊子哥,这带回去要怎么办?”
“带回去!”
说完,纪殊拿着用具背包,又将帐篷撕成碎布捆住小女孩的四肢和艾合一起把小女孩连夜抬回了县城。
初到沙雅县的小女孩生活习性与狼一样。
她用四肢行走,白天睡觉、晚上活动,惧光、怕水火,远离人群,只知道饿了就吃,吃饱了就睡。
她不吃素食只吃肉,像狼一样把食物放在地上用牙齿撕开了吃,不会说话、不通人类语言,一到午夜便会发出像狼一般的嚎叫声。
可纪殊很有耐心,他慢慢引导她改变原有的生活习性,让她逐渐开始直立行走,拥有人类的特质,学会人类的语言,长成了今天的模样。
后来,zang区的护林员来疆交流经验,听说纪殊有个女儿便从高原上带来了特别的礼物——一束格桑花。
格桑是生命力顽强的野花,又被称为“格桑梅朵”,在藏语中代表幸福。
一捧格桑花,成了小女孩那一时间里最爱的玩具,舍不得看到它有一点点凋零。
当那束花枯萎死去后,小女孩哭了很久。
直到纪殊进藏交流后,给她带回一捧格桑花的种子,陪她一起种进地里,每天看她为那些花种浇水施肥,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纪殊便给她取名叫纪桑桑,寓意幸福美好和顽强的生命力……
艾合笑了笑抬头看向秦婉,“那夜是雪夜,沙漠少食物,她应该是出来寻吃的,我们都很震惊她竟然能在那种艰苦的环境下活下来。”
“至于桑桑的身世,恐怕她是被人家丢掉不要的孩子。”
秦婉静静听着艾合的叙说,璀璨的眸中蒙上一层水雾。
她想过桑桑的可能是什么孤儿,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段坎坷动人的故事。
秦婉愣了愣,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酸酸的、涩涩的……
这世上不负责任的父母太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幸福美满的童年。
纪桑桑是那个受害者,她……也是,可庆幸的是,纪桑桑她遇到了纪殊。
抬头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
艾合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不去食堂吃饭么?”
“不了,我先找个瓶子把这花插上,这么好看的花,蔫了就可惜了。”
“好,那秦婉,我先去吃饭了!”
“嗯”
抱着花捧走回屋里,用剪刀为它们修枝剪叶,秦婉洗出一个长颈瓶将花束插进瓶中,插花手法独特、错落有致。
外面晨色朦胧,她抬头看向窗外,不自觉的笑了笑。
她又发现了纪教授的秘密呢~
那个男人表面上对谁都是那么清冷淡薄。
可实际上,看似最冷淡的人啊,却拥有别人没有的温柔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