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这几天正是自己不舒服的日子。
一经子禾提醒,黍离身上又开始奇痒起来。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黍离便让丁城在外面守着,他拉着子禾迅速的躲到了暗室里。
子禾给她泡好药,但黍离却再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脱光衣服泡到木桶里去了。她让子禾转过身去,这才迅速的钻到水里。
子禾却觉得很是好笑,她的身体早就被他看光光了,何况她那黑黑瘦瘦的身材,像个没有发育的孩子,他好稀罕看吗!
黍离又渐渐的开始发晕,她看着子禾漂亮的脸,越看越爱,便不由的嗤嗤笑了起来。
子禾看着她色眯眯的样子,自觉自己成了天鹅肉,内心忍不住觉得好笑。但是黍离现在这个状态,正是他博取她同情的时候。
子禾暗地里微微用力,浑身的骨头便咯吱咯吱的疼,额上的汗珠如豆粒般渗出。但他故意的忍着,并不做声,只做出十分痛苦的神色。
“子禾哥哥,你怎么了?”黍离果真发现了他的痛苦。
“不知道,忽然骨头疼。不过没关系,我能忍住,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子禾故意安慰黍离。
“那,你是不是想要解药?”黍离一下子清醒过来,歪着头问他。
子禾看不明白黍离的心思,他觉得也有可能黍离还是在试探他。便慌忙答道:“不,我知道,等我们成亲之后你一定会给我解药。你现在即使给我,我也不会吃的。”
黍离笑了一下,把头沒在那深红色的药液里,没有说话。
子禾在心里暗骂:这死丫头长相虽丑,但却并不笨。
但他却不好立时恢复如常,只好继续装下去,浑身疼的像刀钻一样。
黍离冒出头,笑着说道:“子禾哥哥,你试着放轻松,深呼吸!这‘碎骨散’,可是我师公的绝传,中毒的人,虽不会要了性命,但全身的骨头会片片的碎去,直至变成无骨动物!按说,你吃了半粒解药,只要不运功,不运动,应该如常人一样。”
子禾倒吸一口凉气,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霸道的毒药,自己以前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只好依黍离所言,坐下来打坐静心。
三天之后,等黍离再缓过来的时候,木桶里的水已经变成了黑色,而她又成了一个肤色白皙的女孩儿。
这六七年以来,她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黑白的轮回,既痛苦又无奈。现在她已经找到了如意郎君,那依师公所言,她应该离摆脱这种奇怪的病不远了吧。
黍离睁开眼睛,看到她的子禾哥哥,伏在一个石凳上,睡得正香。他的头发垂下来拖到地上,就像黑色的瀑布,油亮丝滑。而那一张白皙漂亮的脸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男子。
黍离呆呆的看着,像是在欣赏一幅名画。他那么美好,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奸诈之徒!既然他已许诺与自己成亲,想来必不会反悔,也许自己对他的疑心太重了一些。
黍离悄悄的从桶里出来,裹上白布,走到子禾的身边,蹲下,合掌祈祷:“让我们今生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子禾其实早就醒了!他听到黍离的祈祷声,心里突然便有了一丝感动。抛开这次下毒不说,以前那些日子她对自己可是体贴入微的很!只是她长得太丑了一些,又生的这种奇怪的病,还不允许自己纳妾,而且她本事又强,会下毒,并不会事事听自己的话。如果真和她成亲,带回去还不被别人笑死。这也便罢了,关键是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会难过的很。
子禾左右权衡,还是决定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行事。
“你好啦!”子禾睁开眼睛装作很高兴的样子问黍离,“我已经都让丁城准备好了,我带你上去看看”。
子禾第一次主动牵起黍离的手,弄得黍离的心像小兔子一样突突直跳。
黍离从暗室一出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她简陋的房子里,(其实算不上房子,只是前些日子刚让邻村的人给搭的一个简易的木棚)家具焕然一新,而且还挂满了红色的绸带。中堂的位置换了新的条几桌凳,条几上摆了两个细瓷花瓶,里面插满了红色的鲜花。中堂的墙上挂了一个大大的红喜字,映的满堂生辉,喜庆盈然。
黍离感激的看了子禾一眼,她心里想着为了布置这番场景,不知道他和丁城费了多少心思。
其实黍离哪里明白,布置这些东西,子禾只是说了一句话。而丁城也只是骑马走到远处放了一个信子,然后坐等他那队人马,吩咐指挥几下便成了。
黍离更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这个小屋,正处在众目睽睽之下。四周的竹林里,早在一天前便潜伏下了子禾的人。而她却沉浸在子禾给她营造的虚假的幸福中。
“我们今天晚上就拜了堂吧!只是这一切准备的匆忙,我让丁城跑了几个集市,都没有找到喜服。”
“你已经够辛苦了,就不要再为这些小事操心。何况我这里有礼服。”黍离说完,便真的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了两件大红的喜服。
“这——”子禾很是疑惑,这丫头不会是早在几年前就准备好了嫁人吧,她这是有多么想男人!
“这是我娘的嫁衣!还有姓郎官的呢,你穿上试试!”黍离把新郎的喜服搭在子禾的肩上,满眼星星点点的望着子禾。
子禾的心里有些悲哀,本来只是想应付一下,谁知道竟然要假戏真做。
子禾只好装作欢喜的穿上新郎的喜服。
这时丁城进了门来,一看到黍离竟然愣住了:这丑姑娘如何竟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虽然样貌还是很丑,可皮肤却白皙晶莹如婴儿般吹弹可破。
“丁公子,你来当我们的主持如何?”黍离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丁城,便尽量叫的客气。
“你叫他丁城就行,加上‘公子’二字,他就不会走路了?”子禾看着被黍离叫得发窘的丁城笑道。
丁城赶紧点了一下头,然后庄重地站在堂面大声喊道:“翩翩堂前燕,冬藏夏来见。从前是路人,尔今结喜缘。愿君能白首,此生长相伴。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子禾正要牵着手里的手走进内室,黍离却道:“慢,你得陪我去拜一下我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