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禾心里一惊,知道这院子里肯定危机四伏。他迅速的推门进去,猫一样躲在门后,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
静,怕人的安静!
子禾刚想吹桌子上的灯,却突然发现屋里多了一个大木盆,而木盆里躺着一个的女孩。那女孩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的样子,但木盆里的水却如鲜血一样深红。
&ld;丫头,你怎么了?&rd;情况紧急,子禾顾不得掩饰嗓子,捏着黍离的肩膀就摇晃起来。
&ld;我……病了!&rd;黍离抬起重重的眼皮看了子禾一眼,脸色便立刻放松下来,重又合上眼睛。
&ld;丫头!&rd;子禾看黍离一副恹恹的模样,便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
居然滚烫,如火烧一般!
&ld;上!&rd;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一个下令的声音。
子禾清楚,这些人肯定就是那日想置他于死地的那些人。他们搜索了这十几天,终于找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丑丫头是不是也找了他们的道?
子禾心里急得不行,如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倒也不怕。可现在,这丑丫头正发着高烧,自己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任人宰割。
子禾悄悄的拔出长剑,挡在木桶的前面。
&ld;里面的人,老老实实出来的话可以不杀!&rd;外面那个喊话的声音,很明显便是那日那个一针见血。
那天,子禾虽然受了重伤又中毒颇深,但他一直用毅力撑着,并不敢昏过去,所以黍离和那些人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所以今天一听外面那人的声音,他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想。
这一针见血可是个凶狠的人物,子禾已经和他打过数次交道,知道他不杀了自己绝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办?自己是绝不能死的,那这丑丫头……
子禾看着木桶里的黍离,目光里满是歉疚。
&ld;是不是那些人又追来了?&rd;在这关键的时候,黍离好像清醒了过来,虽然她还是目光涣散。
&ld;是的,一大群人!今天晚上我们可能会凶多吉少!&rd;子禾压低声音说道。
&ld;姐姐,你别怕!有我呢!&rd;黍离挣扎着要从木桶里站起来。
子禾赶紧一把扶住她,她那瘦瘦的小胳膊攥在他的大手里,黏黏
的,让他的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ld;姐姐,你把灯熄了,把我扶到里面去。&rd;
黍离扯起木桶旁凳子上放的一块长布,往自己的身上披。但她手足无力,人也迈不到木桶到外面去。
子禾看着她瘦弱的少女的身体,黑黑的,像是贫瘠的树上结的皱巴巴的果子。他赶紧挥手打灭灯火,一手把黍离抱出木桶,另一只手扯起那块布,裹在她的身上。
子禾抱着她黍离,向里面走去。只觉得她身子轻轻的,软软的,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窗外突然大亮,显然那一群人点起了火把。
&ld;再不出来,我们便烧了这个房子!&rd;
子禾心里一紧,这房子如果被点着,那么自己和那臭丫头就只有死路一条。
&ld;姐姐别怕,他们烧不死我们,你把榻上的被褥掀开‐‐后床脚下面有一个凸起‐‐你使劲按一下!&rd;黍离在子禾的耳边轻声安慰,只是她身体虚弱,到后来说一句便要停顿一下。
子禾先把黍离放在床边,按黍离所言,掀开床铺,摸索着找到后床腿的那个凸起,用力按了一下。床铺竟然哗的一下打开。
而这时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果真把火把不停的扔向屋内。
&ld;噼里啪啦&rd;,房间里立时便火光四起。
子禾不敢犹豫,抱去黍离就向床铺打开的暗道里走。里面黑洞洞的,待他们走到第五个台阶的时候,头顶&ld;哗啦&rd;一声,又自动关合了暗门,这一下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ld;姐姐,你别怕,走到第十七个台阶之后向左转,再走六七步之后有一扇门……门上有一个圆环,你按照太阳起落的方向……拧半圈儿,再倒过来……拧两圈,就可以了。&rd;
子禾能够感觉到黍离身上越来越热,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更是声音颤抖。怕是,她要坚持不住了。
子禾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按照黍离说的,他果真摸索到了一扇门。他握住门上的圆环,顺着转了半圈,又逆着转了两圈。门&ld;咔嚓&rd;一声开了。里面竟然透出淡淡的光晕。
子禾心里有些疑惑,借着这些淡淡的光晕,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黍离,却发现她原本黑黑的皮肤竟然泛着青色,脸也像被别人打了一样,浮肿的厉害,甚至连眼睛也被挤成了一条细线。
黍离看着美女姐姐关切地瞧着自己,心里一阵温暖。她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道:&ld;姐姐……别怕,这里面……很安全!你把我放在……放在那个木桶里,里面……有温泉水,发出……亮光的墙壁的……最上面左数……第三个洞里有……一些药包,你把它……撒在……撒在木桶里,就……就……可以了!&rd;
黍离说完就晕了过去。
子禾抱着她赶紧走进去,这居然是一个天然的巨大洞穴。墙壁上一些奇形怪状柱子倒垂着发着淡淡的光辉,洞里果然有一个大木桶,也能听到淙淙的流水的声音。
子禾赶紧把黍离放到木桶里,找了一个小木桶,提着,顺着流水的声音寻去。洞里不远处果然有一眼泉水,正汩汩的冒着热气。
子禾试了一下温度,虽然略微有些热,但还不到烫的程度。他提了一大桶,缓缓地倒入大木桶里,直到泉水沒过黍离的身子。他又从洞壁上的第三个小洞里,找到了黍离所说的那包药物,打开嗅一嗅,果真如黍离身上的味道一般,只是略浓一些而已,子禾这才放心的把它撒入木桶中。这些药一入水便化为浓浓的红色,如鲜血一般。
子禾摸了摸黍离的额头,依然如火烧一般滚烫。
子禾心里很是奇怪,这丑丫头早上出去的时候,还神清气爽,如何一天不见,便成了如此模样?看她洞里的物品,好似早就有所准备,可见她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病。只是不知道,她得的到底是何种怪病,需要如此奇怪的治疗?
子禾望着躺在木桶里昏睡的黍离,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