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德明一愣，随即心里一阵感动。

没想到屈伟才能答应的如此干净利落！

这孩子果然如他自己所说，是真心热爱唢呐啊！

既然如此，没好好考察又怎么样呢？态度决定一切，有了这态度，还愁学不好。

屈伟才原本并不想磕头，但是入了职，苍德明就是自己的领导，就要按照人家的要求去做，这是系统的规定，他哪里能反抗？

苍德明哪里知道这层原因，只觉得很高兴，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他上前一步，把屈伟才拉起来：“不用磕头，给我敬杯茶就行。”

本来拜师仪式就算是个小考验，苍德明摆在香案前的那副画像，实际上是赵公明，他自己都不清楚吹唢呐的祖师是谁。

屈伟才还有些好奇，不用磕头还准备蒲团？

但他也没问，乖乖的按照苍德明的吩咐敬了一杯茶过去。

苍德明这才眉开眼笑的，把他往放置饭菜的里间让过去。

吃饭的时候，苍德明递给屈伟才一张自己定的工作时间表。

按照表格上的要求，周一到周五每天上午点开始，进行吹唢呐的训练；每天下午，则处理工作室的事宜；周末双休，时间屈伟才自行安排。

工作看起来倒是轻松的很。

要不是钱赚的少，这种依山傍水的乡村清闲工作，屈伟才倒是很想干一干。

还能获得新的技能，虽然不见得有用，但是，多好！

一顿饭吃完，苍德明特批让屈伟才先休息，顺便熟悉一个助理要做的工作。关于吹唢呐的训练，则安排在明天正式开始。

——

第二天早上。

七点四五十分，苍德明坐在门口，听着厢房传来的呼噜声，内心无比焦躁。

小伙子昨天还态度积极，今天怎么这个时间点，还在睡觉呢？

他想去叫，又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要单纯是徒弟，他拎着竹板就过去了，就像当年师傅对待自己一样。但是屈伟才的名头主要是助理。最关键的是，自己当年拜师的时候是小孩子，让大人拎着竹板照屁股来两下，也没什么。厢房里躺着的那个都快三十了，拎着竹板揍？

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苍德明这边正纠结，隐约听到从厢房里传来一阵音乐声，屈伟才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看了看表，时间七点五十分。

手表上的指针跳到五十一分的时候，屈伟才从屋里出来，跟他打了个招呼，端着洗脸盆去洗漱；指针跳到五十五分的时候，屈伟才回去放盆，进屋拿了早餐在吃；五十九分，擦干净嘴巴跑到自己面前站好。

“老师早！嗝——”

苍德明：“……”

年轻人的时间观念就是强啊！

苍德明感受着被屈伟才打嗝带出来的肉包子味儿，皱了皱眉：“小屈啊，咱明天可以早一点，你吃这么急，对胃不好……”

“好的老师！”屈伟才应了一声，又立刻解释，“主要昨天是第一天到这儿，我知道我认床晚上肯定睡不着，闹钟就定的晚了点，想让自己多睡会儿。”

“行吧……那个，小屈啊，你准备好没有，今天我们要正式开始学习吹唢呐了。”

屈伟才连连点头。

苍德明从椅子上起身，进入堂屋拿了一根空心的芦苇，递给了屈伟才。

“你拿着这个，跟我来。”

他说着，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起来到屋子附近的池塘。

屈伟才发现，手里的芦苇好像就来自这里。

苍德明指着池塘，对屈伟才说道：“小屈，我们吹唢呐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吹’，你得有那个力道。这个力道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得到，怎么训练呢？就跟这个池塘有关。”

苍德明拿过屈伟才手里的芦苇，把其中的一头放进池塘里，没入水中，另一头则递到屈伟才面前。

“用这跟空心的芦苇管子，从这个池塘里把水吸上来，就算完成了训练。”

那根芦苇足有一米多长。

这么长的距离从池塘吸水？这得是什么神仙力道啊！

苍德明继续说着：“小屈，你不用怕。这个东西不是让你一朝完成，没有人能第一次就做到。就是要通过这个练习，慢慢来，每天进步一点。等你能吸上来了，我们就可以正式学吹唢呐了！”

屈伟才没看芦苇，却直接伸头，朝池塘里看去。

“老师啊，这水……也太脏了吧！吸嘴里多埋汰啊！”

苍德明：

“这水无所谓，又不是让你喝，你可以小心点嘛！碰到水就停下来，实在不行，也可以吐回去。我以前练的时候，就吐了不少回去……我给你做个示范。”

苍德明说着，拿过芦苇对着顶端一顿猛吸。

肉眼可见的在用力。

眼见着他的脸逐渐变红，身体随着吸的动作向后仰着，五官愈发狰狞起来。

终于，当苍德明使出最大力气，脖子上青筋暴起的时候，似乎有水流顺着芦苇管子成功流了上来。

苍德明的嘴巴松开管口。

“he，TUI！”

苍德明擦了擦嘴。

“就这样，看见了吗？不难的。”

屈伟才：“……”

我信你个鬼！

这脸色红的好像某只动物的臀部，汗都出来了，还说不难？

苍德明看到了屈伟才的表情，连忙安慰道：“你不用有心里负担，不需要像我一样一次就吸上来。我毕竟吹了这么多年唢呐，没有人能吸第一次就吸上来，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就是让你先用这跟管子练习，你好好练，等到能吸上来那一天，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说着，用袖子在芦苇管子顶端蹭了两下，将芦苇管子递给屈伟才。

屈伟才艰难接过。

讲真，就这一根芦苇管子吗？

“吸吧！没事，别怕。万事开头难，一点都吸不上来也没关系。”

屈伟才点了点头。

拿着芦苇管子，学着苍德明的样子将底端没入池水中，顶端则用嘴巴包住。

反正苍德明说，没有人第一次吸就能吸上来，屈伟才也无所顾忌。

“吸——”

就在这时，屈伟才明显感觉到手中的管子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