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说。”张伯胜拿手指着这幅画的墨迹,说道:“这个伪造者水平很高,他懂得年代感造假,应该是反复烘墨,然后风干,反复几十次,但始终有瑕疵,你看看纸张,是不是有一种微微的干裂感?一般保留很久的真画,是不会有的,对不对?”
柳金城愣了愣,伸手仔细触摸了一下这幅画的纸张,还真是发现了干裂感!
是真的。
这确实是一点证据。
“另外。”张伯胜摇头道:“你应该对唐寅了解不够深,唐寅画技高超,但他偏好勾笔点墨、一气呵成的画法,你看看这幅画,画感层层叠叠,一看就知道是细描复墨,根本不是一种风格!”
啊?
柳金城闻言,整个人久久失语。
脑子里混乱起来了。
张伯胜所言,字字有理,句句符合。
但是……
自己真的买到了假画?
不可能吧!
“不可能的。”柳金城依旧摇头,自尊心不容许他认栽,他硬着嘴皮说道:“这是先生您的个人见解而已,不可能直接证明是假的。”
“哎。”张伯胜苦笑半声,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死心。”
“死心?”柳金城疑惑地道。
“不瞒你说。”张伯胜深意地道:“唐寅这幅《春江渡霞图》的真品,就在我手里。”
“啊?不可能!”柳金城叫了起来。
张伯胜不再多言,伸手走到了侧边一个海南梨花木雕造的大型书柜面前,轻轻拉开柜门,只见里面密密麻麻放着数十个精致的画桶,他挑挑选选,从其中取出了一个淡金色的画桶。
啪嗒。
揭开盖子,张伯胜取出了一幅具有深深的年代感的画卷,唰地铺在了茶几的另一侧,跟柳金城带来的这幅《春江渡霞图》放在一块。
“你自己对比一下吧。”张伯胜说道。
柳金城急步走前,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老花眼镜戴,紧接着半跪在地,弯着腰,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张伯胜拿出来的这幅画。
真的一模一样!
有山有江有船有人,更有唐寅的大印和提字。
但是!
人家张伯胜这一幅《春江渡霞图》,古朴之中,透露出一股震撼感,映照在江水的晚霞仿佛要从纸张涌过来,让人陶醉,让人沉迷,让人不可自拔。
“真的……真的比我这幅要好。”柳金城如痴如醉,失了魂地用手抚摸着画张,喃喃道:“这才是唐寅的真品!我真的打眼了,真的打眼了!”
他蓦然抬起了头,望着张伯胜,颤声道:“先生,这幅画,您从哪来?”
“我也是爱古玩收藏。”张伯胜神色轻松地道:“半个月前,纽约苏富比隐形拍卖会举行,我赶去了参加,一不小心就买多了,抢下了几件藏品。”
纽约苏富比?
柳金城嘴巴张得老大,呈一个O字形。
苏富比隐形拍卖会,又称世界地下拍卖会,因为件件藏品都过于珍贵,牵涉到不少国家宝物,所以暗中举行,受邀请的人,无一不是国际大人物。
柳金城好几次委托人脉,想要去参加这种隐形拍卖会,但都被拒之门外,没想到张伯胜说去就去?而且还抢了几件藏品?
“不知先生拍了哪些藏品呢,能不能让我一观?”柳金城有着难以自拔的古玩瘾,一提到古玩,整个人都着魔入迷了。
“你我也算趣味相投。”张伯胜笑笑着,转身又拉开那个海南梨花木书柜的另一侧柜门,陆陆续续拿出了几样东西——
一只高足方形的青铜鼎子。
一只墨绿色散发着异彩的扳指。
一个巴掌大小的木雕圆舟。
一只白玉翡翠雕琢的圆杯。
放在一块。
光满灿灿,刺人二目。
柳金城盯着这几样东西,原本半弯着的膝盖,直接跪了下去,趴在茶几,大吞口水,嘴唇都哆嗦着,喃喃道:“战国时期的高足方鼎、乾隆御用玉扳指、明朝大作掌中舟、宋朝白玉夜明杯……天呀!天呀!!”
他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灵魂都仿佛在颤栗。
要知道,这几样东西,任意一样拿出去,都能在国内的古玩界引爆震撼!
样样都是极品国宝呀,每样都是发烧收藏家的心头好。
柳金城颤抖着手去抚摸着这几样藏品,脸流露出极大的满足感,抬起了头,结结巴巴地道:“先生,敢问这几样藏品,您花了多少钱?”
“不算多,小意思。”张伯胜摇头笑着,并没有说出准确数目。
“小意思?”柳金城难以置信地道:“您肯定开玩笑了,能不能告诉我个准确数目?可以的话……能不能,卖其中一件给我?”
“价格的话。”张伯胜神色静淡地道:“平均每件两亿七千万吧。”
“两亿七千万?”柳金城眼皮大跳,觉得心脏都快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