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太航掌托一双保定铁胆,脚若千钧,一步一坑,周遭地面纷纷出现龟裂,可见其硬功是多么离谱。
在场数千人见状,无不惊骇交加,咂舌不已,旋即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邓先生亲自登擂?”
“这恐怕有点不妥吧,当年开设九龙擂不是说了,是为年轻一代准备的吗?”
“嘘!别说话,看着就行。”
声声私语,尽是质疑。
就连珠江同盟会的理事长霍元通也忍不住站起来,说道:“邓先生,你辈分之高,来战张伯胜这等后生晚辈,不怕丢份?”
邓太航冷声道:“武术只论高低,哪说什么辈分,张先生本领高超,力压群雄,是一代高人,我来领教领教也不行?”
“哼!”霍元通眼里流露出鄙夷之色。
邓太航是豁了出去了。
什么身份,什么面子,通通抛弃。
如此看来,这一战,恐怕也是生死斗,邓太航必下毒手。
众人见状,心里多多少少替张伯胜提心吊胆,又暗暗对邓太航以大欺小,漠视九龙会设立之初心的举止嗤之以鼻,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噔噔噔!
邓太航箭步来到了擂台,唰地将一双保定铁胆抖手收入袖子中,神色漠然,眼眸子深处杀意蠢蠢欲动,开口道:“张先生,敢应战吗?”
如此挑衅。
当着粤闽赣三省的各方代表眼下,张伯胜能打退堂鼓吗?
“哈哈哈哈!”张伯胜放声大笑道:“能得邓先生指教,荣幸之至,赐招吧!”
“很好。”邓太航字字轻声漫语地道:“张先生,在下却之不恭了,请!”
“请”字刚刚吐出口,只见邓太航脚踏八卦,身形如风,纵掠来,一双硬邦邦的铁掌带着呼啸声,左右夹攻而来。
“游身八卦掌?”张伯胜眼神玩味,反手划圆,转动似球,以极其巧妙的角度,就硬生生将邓太航这猛烈双掌的攻势给弹了过去。
轰嚓!
邓太航只觉身躯遭到牵制,脸色一变,连连倒退,竟趔趄数步,震得脚下擂台裂开。
一下子,他眼瞳孔就收缩了起来,倒吸着凉气地道:“太极?”
“八卦掌,也是源于周易阴阳。”张伯胜深意地道:“碰巧太极劲也是,不过……太极劲怕要高几个档次,完克你吧?”
邓太航脸色难看,他知道张伯胜所言非虚,八卦掌确实受制于太极劲,这么一来,他刚烈优势就全无了。
“黄口小子,少要张狂!”他怒喝一声,心里战意依然高涨。
纵然被克制,但他毕竟是练得炉火纯青,毕竟有三十年寒暑不间断的苦功在身,怎会轻易落败。
咻。
邓太航羞恼之下,出手更是迅猛,完全当做生死厮杀,将游身八卦掌的狠辣招数全部施展开来。
开阔的擂台,顿时遍布掌影,呼啸如狂风,杀机弥漫。
数千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想看看张伯胜如何应对。
“哼!雕虫小技……”忽听得张伯胜耻笑一声,双手拨出,团团转动,如同升起一个气旋凝成的太极圈,眨眼间就笼罩着邓太航,将其死死困在其中。
砰砰砰!
邓太航出手招数无论多猛烈,但通通被呈几何倍数的威力反弹开来,震得他左右不支,虎口震裂,手臂酥麻,竟有些狼狈之态。
“这小子!”邓太航心里顿时震惊了:“竟将太极劲练到这个地步?不好,再困下去,不用他打,我自己就吃不消。”
他心中清晰,虚晃一招,纵身想要飞出太极圈的无形笼罩。
“走得了吗?”张伯胜轻笑一声。
唰。
一股无形的滂沱压力,死死就将飞起的邓太航给压了下去,轰嚓一声,竟整个人陷进了擂台下面,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邓太航嘴角溢出鲜血,面如死灰,咆哮一声,再次飞扑来,连连出掌,疏忽之间,伸出两根手指去插张伯胜眼睛。
“卑鄙!”
“无耻!”
“居然用这种下三滥?”
在场众人不由得惊呼起来,个个面带怒容。
“找死!”张伯胜也是怒喝着,双手陡然推出,太极圈犹如实质存在,如一个大铜钟,重重撞在邓太航身,撞得他倒飞出去,在擂台摔了好几个跟头,摔得满脸鲜血。
这一下子。
就赢得了满堂喝彩。
所有人都拍起了手掌。
“还有什么招数,亮出来,我今日就让你身败名裂!”张伯胜声音如雷,嗡嗡震荡。
邓太航趴在地,牙齿咬得嘎嘎响动,脸逐渐铁青,逐渐阴森,他感受到人们对他投射而来的各种鄙夷、冷笑、嘲讽的眼神,不由得五官都扭曲起来。
气呀!
没想到几十年的威名,毁于一旦,输在了这个黄口小子身?
“你去死。”邓太航袖子一抖,竟射出了十几支寒光毕露的尖镖。
这一手又快又狠。
出人意料,显然是不知练了多久的绝艺。
张伯胜也吃了一惊,纵身一个云里翻,这才躲开了,眼珠子都红了,怒道:“卑鄙小人。”
他激怒之下,一招递出,就要取邓太航的性命。
就在这个时候。
坐得最近的五位代表人齐声叫道:“手下留情!”
这五个人竟同一时间飞擂台,齐齐拦着了张伯胜。
张伯胜眉头飞扬,心里凛然了,毕竟这六大势力是同一阵线,邓太航也是举足轻重之人,他们自然不会让他死在此地。
“张先生,卖个脸面,点到即止。”
“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年轻人,凡事别做太绝。”
这几个人都苦心劝着,就原本站在张伯胜一边的霍元通也面有难色。
“罢罢罢。”张伯胜也不愿同时得罪这么多势力,目光盯着邓太航,开口道:“今日给面在座几位前辈,放你一条狗命,邓太航,滚下台去吧。”
话是很刺耳。
邓太航面色狰狞,气得七窍生烟,手脚都哆嗦着,但几经交手,已知自己绝非是张伯胜的对手,再争吵纠缠下去,只是丢人,咬牙道:“张伯胜,你厉害,我们他日山水有相逢。”
“我等你。”张伯胜重声地道。
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是不死不休那种。
邓太航挣扎起身,脚步蹒跚地走下了擂台,不敢跟在场任意一个人对视,因为他觉得有一种莫大的羞辱感,很快就离开了会议室,甚至连接下来的后半段会议都不参加了。
张伯胜收敛心神,再次高声道:“还有哪位高手来交交手?”
声音落下。
全场死寂。
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挺身站起。
就连是邓太航这等高手都惨淡收场,其他人登台,那岂不是找死?
过去了大概三四分钟,还没人响应。
这个时候霍元通挺步而出,说道:“如果再没人挑战,那么我就要宣布,本届九龙擂的获胜擂主,就是张伯胜先生了。”
还是一片寂静。
霍元通扭头望向了其余四位代表人,打眼色询问。
四人交流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好!”霍元通提起丹田气,一声高叫:“我宣布,本届获胜擂主,是张伯胜先生!”
一语落下。
场内就响起了雷鸣般激烈的掌声,所有人都羡慕和崇拜地望着张伯胜。
太强了。
连续赢了二十七阵,横扫九龙擂,击溃邓太航,创下了历来最佳战绩。
“张先生,我代表太武门恭喜你。”四位代表中的太武门的顾国通走了来,笑笑道:“如果张先生有兴趣,我太武门想邀请您成为执武堂堂主。”
“呵呵呵,客卿护法算什么?”另一个红鼻子的老酒鬼过来了,说道:“张先生,来我们佛山咏春会馆,有你副馆长一席之位。”
几个代表都满脸笑容,来说客气话。
都想拉拢张伯胜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
张伯胜只是委婉拒绝道:“多谢几位前辈拳拳盛意,不过我已是青龙会客卿,再谋求外职,实在不妥,而且我生性爱闲游,就不挂太多虚名在身了。”
这时霍元通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面雕刻着红色蛟龙的令牌过来,说道:“张先生,这是九龙巡使的令牌,请收下吧。”
“多谢。”张伯胜想了下,将令牌收下。
“张先生,我有一盒珍藏了三十年的马骝搣铁观音。”霍元通深意地道:“要品一品吗?”
言下之意。
就是私下聊聊。
“好。”张伯胜毫不犹豫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