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爆炸十分突然。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
让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邓太航在地打滚,惨叫连连。
一众保镖惊慌失色地连忙走来,往下看了一眼,都脸都绿了。
因为张伯胜的右手,彻底被炸开了,炸得鲜血淋淋,白骨森森,让人骇然。
怎么回事?
为什么手机会突然爆炸?
“张伯胜!张伯胜!!”邓太航根本不用用逻辑思考,立刻领悟到这是张伯胜送给他的礼物,他嘶吼起来:“这个挨千刀的杂种。”
悲痛之下。
他疯了似的在不断怒骂,完全失控。
大概十几分钟吧。
邓太航手下就找来了几名外科医生,赶紧给止血治疗,消毒后绷带,又给他打了镇定剂,情况才慢慢恢复过来。
“呼~呼~”邓太航大口大口喘气,已经冷静了,他死死盯着自己炸没了的右手,颤声道:“医生,缝得回来吗?”
外科医生抽搐了一下脸庞,望了望地炸得四散的那只手的残骸,强笑道:“以后等康复了,可以考虑装个机械手,行动可能有点不便,但是……拿筷子应该还是勉强可以的。”
拿筷子?
邓太航闻言,心头一酸,差点昏死过去,不由得惨笑起来,眼眶里流下了泪水。
在场一众保镖都惊呆了!
邓三爷居然流泪了?
这这这!
破天荒。
要知道邓三爷出了名硬汉,在江湖谁人不知,是集强大、威严、刚猛于一身的大人物呀。
如今居然被一个张伯胜整得痛哭流涕?
其实这也不怪得邓太航的。
他苦练了三十年的游身八卦掌,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一双铁掌在手,江湖谁敢不尊重他?任何人看见他,都得喊一声邓先生,或者邓三爷。
如今好了,右手直接炸没了,武功废了一大半,以后怎么抬头见人?以后怎么震慑八方?
想到这种种事情,邓太航才忍不住痛心落泪。
“张伯胜,有你没我,我不将你全家折磨得生不如死,我不姓邓!”邓太航咬牙切齿,心中仇恨疯狂膨胀起来。
但他还没失去理智。
一想到张伯胜能让杀手小队悬崖坠亡、手机莫名爆炸这种手段,邓太航心中危机感顿生,急急吩咐道:“走!立刻通知机场,给我准备回福州的专机,我不能再呆在这儿了,另外,把雯儿也接来。”
是的。
羊城对他来说,已经是处处杀机,四面埋伏。
“现在就走?三爷,如今已经十二点了。”有人低声道:“会不会太仓促……传出去,我怕同行笑话我们。”
“别废话!”邓太航瞪眼怒道。
旁人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赶紧走去安排。
很快。
他的侄女邓雯也接来了。
邓雯还是那么妖娆美艳,长裙飘飘,红唇烈焰,一来到这儿,就眨着迷惑的眼睛,问道:“二叔,怎么了,为什么要急回福州?”
“你呀你呀!”邓太航一看见她,莫名火气蹿升,狠狠照着她脸庞就扇了一巴掌。
啪。
打得可响亮了。
邓雯直接傻眼了,感受着脸传来滚烫烫的痛感,说道:“二叔你……”
“就是你惹的篓子!”邓太航气炸肺地道:“全因为你跟张伯胜的鸡皮蒜皮之事,如今可好,给家族惹了大祸!此事能不能解决尚在未知数,你呀你,以后不准你再踏出福州半步,你再离开,打断你的腿!”
“啊?”邓雯吓得花容失色,她从未见过二叔对自己发这么大脾气,再看看二叔炸没了的手,她就立刻闭嘴巴了。
知道自己确实闯大祸了。
但她心里也委屈呀。
她也不知道张伯胜居然是强大到连二叔也处理不来的狠角色。
邓雯抽抽搭搭地哭着,心里悔青了肠子。
……
次日。
邓太航连夜包机飞回福州的消息,不翼而飞,传遍了所有人的耳中。
有人内幕爆料,说邓太航跟张伯胜暗中交锋,被炸断了一只手,丢尽了脸面,因为彻底怕了张伯胜,所以才落荒而逃。
反正谣言是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但一致都认为邓太航是吃了瘪,被张伯胜撵狗一样撵出了羊城。
这可真轰动。
一下子,粤闽赣三省地区的地下势力的人们,都对这个名叫张伯胜的年轻人佩服之极,又连忙嘱咐手下人,绝不能得罪张伯胜。
张伯胜的名气,算是扬出去了,响当当的!
……
与此同时。
羊城、海寿医院、首席顾问办公室。
门外,站着一群心急如焚的主诊医生们,就连院长本人也赶来了。
情况很严重!
他们敬仰的首席顾问“郑家平”先生,已经反锁在里面,整整好几日了。
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跟自闭了似的,而且更奇怪的是,总能听见郑家平在里面念念叨叨,自言自语,十足十就是一个精神病人。
“郑先生,您没事吧?应应我们。”
“郑教授!你开开门。”
“郑教授!”
人们担心地叫着。
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海寿医院院长一跺脚,说道:“要不……撞门吧?”
众人交流了几个眼神,也就点头赞同了。
轰嚓!
找来了几个身材壮实的保安连翻撞门,终于是撞开了。
门推开一瞬间,一股冲天的酸臭味道扑鼻而来,几乎让所有人都作呕。
只见昏暗的办公室里,凌乱不堪,乱七八糟,只有办公桌亮着一盏台灯,那儿坐着一名满脸憔悴的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是郑家平。
郑家平双眼深陷,脸色发青,头发蓬乱,腰都直不起来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桌面的几页已经充满皱褶的A4纸,像是被吸了进去,就连人们撞门而入,他也没什么反应。
“郑教授?”院长捏着鼻子,低声道:“您……您没事吧?”
郑家平缓缓地抬起了头,忽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有些悲怆,有些心力交瘁。
是的。
他一直在研究张伯胜交给他的那千金方正本的七种病理!
起初研究的时候,他自信满满,胸怀热血,以为仗着自己医学知识深厚,大不了两三日就研究透了。
但结果呢?
越是研究,他越是觉得其中变化无穷,其中深奥晦涩。
所以也就废寝忘食,丢了三魂七魄地,盲目地研究。
最后钻了牛角尖。
他都快得了抑郁症了,如果不是有人撞门入来喊来,说不定他活活昏死过去。
真的太难了,世界居然有这么深奥博大的医术,那个张伯胜是怎样理解,怎样剖析的。
“如今我才明白,我真是身为井底之蛙恍然不知。”郑家平叹气道:“愧对教授二字。”
众人面面相觑。
心说郑教授到底遭到什么程度的精神打击?都成了自卑狂了?
“罢罢罢。”郑家平吃力地站了起来,拂袖道:“院长,我才疏学浅,实在愧当首席顾问这一职位,所以我选择还是辞职,等我回炉再修十年,再来悬壶济世。”
“啊?”院长呆呆地道:“您……您……您……”
“我主意已决,不必多说。”郑家平攥紧了这几张A4纸,沉声道:“看来有必要找师父他老人家一趟,他老人家肯定能领悟张伯胜这一套病理。”
……
羊城、荔湾区、长沙街。
这条街,是著名的国家A 级别的文化遗产重点保护对象。
林列着一座座古朴返璞的具有岭南特色的西关大屋。
其中在街道深处,有一座西关大屋格外惹眼,青砖堆砌,高墙大院,格局显得恢宏清真,一眼望去,像是回到了百年前的老年代,层层传统感觉扑面而来。
这座西关大屋挂着一面门匾,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曹府!
左右有对联,左是杏林泰山北斗,右边是医术冠绝天下。
更重要的是,有四名身穿军服的士兵站在门前站岗,手里握着枪,站得笔管条直,眼神锐利,有很强警觉性,绝对是某个精英部队里调来的尖兵。
能有这种规格的士兵来盯哨,就可想而知这间西关大屋的主人的地位有多高了。
这个时候,街道外面急匆匆走来了一名神色憔悴的中老年男人,他手里攥着几张A4纸,正是从海寿医院马不停蹄赶来的郑家平。
“站住!”四名士兵立刻喝道。
郑家平赔笑道:“劳烦几位通报一下,告诉老爷子,就说郑家平来了。”
“曹老先生有话,近期不会客,谁来也不管用,回去吧。”为首一名士兵沉声道。
“我……我真的有急事。”郑家平面色为难地道。
“不好意思。”士兵摇头道:“郑先生,我也认得你,但你知道规矩的,曹老先生是院士级别,国家高度保护,没老先生首肯,谁也不能进去。”
郑家平咬了咬牙,说道:“开开面行不?”
“不行!”士兵严厉地道。
“好吧……”郑家平点点头,扭身走了出去,然后猛地冲向院墙,什么都顾不得,就是往爬,冲着里面大叫道:“师父!师父!!我是家平呀,我有大事禀告,您见见我,师父!”
这一下子。
四名士兵脸色大变,飞快地冲了来,七手八脚把郑家平给摁在地,一顿暴打。
“大胆!”士兵大喝道:“胆敢骚扰曹老先生,单凭这一条,就够你坐半年牢的了,来人!抓他去警局,关几天再说。”
两名士士兵揪着郑家平就往外拖。郑家平挣扎着,还在拼命喊师父。
就在这么一个关头,忽听得西关大屋那扇用昂贵的铁梨木打造的趟栊门缓缓推开,出现了一条老态龙钟的身影,声音也伴随着响起:“放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