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按照冯玲给的信息,在粮油批发市场批了一大堆米面油,又联系了三大车无烟煤燃料和不少木炭,这才往村子里面赶。
大西北不全是少数民族,大约有百分之四十多是夏人,其中又有一部分,就是像秀水村和小北村这样的,是为了支援大西北、稳定大西北,从西部其他贫困地区迁过去的。
不过虽然不是少数民族,可生活在这里的秀水村和小北村的村民,也因为文化和习俗的融合,而产生了一些生活习惯上的改变,但都不大,基本上都是饮食上的。
反倒是那些民族的人被他们这些外来人口改变不少,主要也都是饮食的制作。
冯宇不是去丈母娘家送礼,自然也不搞那些花哨的,村里什么东西缺,他就买些什么才是最实惠的。他不好烟酒,也想不起来那些,自然也就忘记了。
这里因为植被稀疏,燃料很少,他记得放牧的人都要一边放牧,一边拾取干柴,虽然后来液化气出现在了生活中,可取暖并不能用那东西。
而且他们这里换气罐也着实困难了些,一罐气还不如来回的油费贵呢。
所以他买了米面粮油的同时,也买了不少的无烟煤,因为小玲告诉他,村里的炉子都是国家给翻新房子的时候统一发的,本就是用煤炭作为燃料。
按照小玲的信息,秀水村原本的三十多户人家像她家一样迁走了十多户,还剩下二十来户。
不过这二十来户人家,年轻人和中年人也几乎都在若芜市和SH市打工,小孩子则跟着父母在相应的市里读书。
留在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打工没人要的老年人,一共也不到三十个人,靠着国家给的老年人补助和放牧些少量的牛羊为生。
冯宇开车,带着四大车东西往秀水村赶,这些东西虽然不少,可还真不值什么钱,还没花到两万块呢,倒是让小时候在各家蹭饭的冯宇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好在以后不走了,他有的是时间为这些亲人们做些什么。
他小时候母亲身体不好,不宜下厨烧火灶做饭,父亲的厨艺一言难尽,所以他可没少在各家蹭饭吃。
好在秀水村都姓冯,往上倒腾五代就是一家人,所以大家也都尽力帮衬着,反正一个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
……
开车出了市区,离开了车流,萌新小司机冯宇开始放开了一些,把速度也彪了上来,阳光通过天窗照进车里,被过滤的十分柔和,他打开音乐,充分享受着驾驶的乐趣。
直到……电话响了。
通过车载系统接通电话的同时,冯宇还‘熟练’的通过后视镜向后瞄了眼,雇佣的车队都在后面跟着呢,可运输的车老板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有车掉队了么?”冯宇问了一句。
“额……老板,能快点么,我们跟得上。”
“……导航说这条国道限速八十……”
一阵沉默过后,电话里传来了一句带着无奈的话:“那是市区附近,咱们现在都进沙漠区了……”
“啊,这样啊,那好吧。”冯宇只能从善如流,被小箱式货车鄙视了,他也有点挂不住,只能‘谨慎’的加大了油门。
然后他就看见后面拉米面的箱货离他的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靠,哥都开到九十了,闹呐?”
之前冯宇一直都听说疲劳驾驶,驾驶员开车睡着之类的,他其实根本无法理解,因为以他的感觉,速度一旦上来了,他就会异常紧张,手心直冒汗,哪还睡得着啊。
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他新手专属的紧张感。
他正胡思乱想,就发现箱货已经追上来,跟他并行了,那位司机大哥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居高临下,看他的眼神格外忧郁。
冯宇觉得那司机在鄙视他胆小,但他无所谓,因为安全最重要,但其实司机大哥知道早已经看穿了这一切,他的眼神是‘白瞎这2.0T了’。
就这样冯宇一路‘飞驰’,终于赶到了通往秀水够的路口,在国道上跑的时候还光顾着跟箱货司机‘交流’了,车子拐下水泥路的时候,冯宇没有来的有些紧张,鼻头有些酸。
下了国道不远,前面就出现了稀稀疏疏的树木,沿着南北走向的河道生长着。
秀水村的村民们的家,就在河边不远的地方,也像树木一样沿河分布,稀稀落落的,距离都不太近。
因为这里主要的生计就是放牧,每家都需要一个大院子放置牲口棚和供牲口活动的空间,所以家家的房子虽然不大,但院子没有小于篮球场的。
这也导致了家家户户都有一定的距离,虽然户数不多,可分布的倒是不像其他地区那些村子那么密集。
走了没一会,一个个大院子出现在了路边上,水泥路上也出现了一些羊便便之类充满生活气息的东西东西。
不过跟冯宇记忆力的家乡不同,原本的小土房和大院子里木头柱子茅草顶的牲口棚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红砖墙、蓝色彩钢板屋顶、推拉窗的房子。
就连牲口棚都换成了彩钢顶棚和不锈钢的柱子,不过这些房子也都在前面,牲口棚都被移到了后院。
他还以为这是某一户新建的,正想着村头这户是谁家呢,这设计布局合理了不少,没想到接下来的每户都基本如此,虽然朝向略有不同,可房子和牲口棚子,都是近乎一模一样彩钢顶。
冯宇的家在村子的最南头,快走到彩钢房尽头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抱着胳膊、蜷着身子在木栅栏下晒太阳的老头的时候停下了车,开门走了下来。
“三爷爷!”冯宇对抬头看着他的老头叫了一声。
“德海,放羊回来啦。”老头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冯宇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三爷爷早在他上大学走的时候记性就不怎么好了,总是认错人。
德海是他父亲的名字,冯宇长得随他父亲,老爷子这是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