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广场上集满了身着各色锦袍或粗布衣、大大小小、满心激动的新弟子,他们或坐或站,或扎堆,或独行。那场景像极了每年高考入场前被莘莘学子挤满的等候场。细细数了一下,广场上站了近3千名新弟子。
各执事弟子有的正立于队伍前方十丈远的距离,也有的正在广场各个入口方向维持秩序和做引导。
过了半个时辰,神行宗宗主洞灵真人携众长老和真人闲庭信步、御气踏云而来。
历经多少年灵气的洗涤,故修仙者一眼看去仙风道骨、浩气凌然。
神行宗的化形期长老的宗门法衣是一袭紫色道袍,元婴真人则是一身黑衣。化形期之后的修士一般不接管宗门事务,只有涉及宗门存亡才会出面,故低阶修士通常没有见过化形期之后的大能。
各长老看去是一派闲适之景,却不由得让众人产生景仰和羡慕之情,对修仙心生向往和豪迈,更坚定自己修仙的意志。
一黑发黑须长着方脸的化形期长老悬于半空,拿出一山形灵器,一阵眼花缭绕的手决,“攀仙梯,开!”伴随着他用灵力扩音、沉稳厚重的一声响彻全场、传向远方。不时众人眼前便出现一座高耸入天的大山,山的中间赫然是一条白玉砌成的仙梯,一眼看不到尽头。
待那长老归位,宗主厚重嗓音以灵力传遍整个广场,“尔等身具灵根,且不论灵根资质如何,能够沟通天地灵气,探索长生之道,皆乃天地厚赠。今日攀仙梯一行,一是为考验尔等仙缘如何,而是为考验和磨练尔等的心志。众长老和真人会根据走出攀仙梯的先后和资质进行选择收徒。不论走出先后,尔等皆会被收入宗门。尔等先行过了这问心梯,之后便会有执事弟子负责尔等的去处。”
他言过之后,又一长老出列说道:“我等修士修行,本是逆天争命之为,道心乃修行之根基。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修行之事,理应不惧艰险,排除万难,克服心障。今日招尔等来此,便是要举行入宗测试与收徒仪式,最先走出这攀仙梯的前20名弟子,即可以被我宗长老或是真人收为入室弟子。尔等亦知有师承弟子和无师承弟子之间的差距,登梯之事,望尔等尽力而行。攀仙梯上,无法使用灵力、丹药,端看个人心志。出了这问心梯之后,从右向左,自行按先后排序。期待尔等的表现,我等在峰顶等候”。
洞灵真君一声令下:“众弟子听令,登梯!”
随后新弟子们一拥而上,陆陆续续的开始登梯。有的唯恐落后,急急窜上前去。有的就比较淡定,让他人先行,自己跟在后面,留着力气慢慢上。
杜小西拉着南星的左手,一起走在众人的后面,只是刚踏入攀仙梯两人的手就被一道无形的力强制分开了,杜小西耸耸肩,“姐姐,我们也开始走吧”,南星点头应是。
……
渐渐的,南星开始腿脚酸麻,她边爬边抬头向梯顶望去。好累!这攀仙梯也太高了吧,都望不到尽头,特想停下来歇会儿。她无奈往上瞅着这梯和那些渐渐叉开距离的新弟子,又转身往后看了一眼后面那群人。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继续坚持吧,落后的结果不太好呀!
于是没喘两口气,她又向上爬去。这时她看见前面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小男孩正挥汗如雨地往上爬,不难看出是一个能坚持的人。她边爬边观察了一会,发现他正是那个大黄村的单灵根男孩,没想到小小的身子藏着大大的能量。她不由唾弃自己,竟不如一个小孩子,自己不能被一群小毛孩比下去。思及此,她像打了鸡血般埋头往上爬,很快超过了一大部分小毛孩。
“不干了,我走不动了,我不要修仙了,这么高究竟要爬到什么时候,我要回家,我要娘……嘤嘤嘤嘤”一个大约九岁模样,衣着华丽,浑身散发一种中二且纨绔气息的男孩嘴里一直哀嚎着。他虽嘴里说不干了,但脚步却没有停下,还在一步一步往上爬。这男孩从仙梯开启后就一直紧跟在南星后面,南星实在受不了后面那人的碎碎念,拼命地往上冲,远远甩下那脑子有点不正常的中二男孩。
走了好长一段,南星渐渐累到极致,整个人都酸痛不已,只能强撑地继续爬。不知何时,眼前慢慢升起了大雾,云雾浓得只能看见前后3个台阶,更不用说看见其他人了。南星心里有点毛毛的,不会是在搞事情吧?
许久,南星感觉自己爬了好长好长一段,浓雾依然没有散去,山顶依然还没到,她被打击得不剩一丝激情,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如果现在有一张床她可以立即睡着。南星不敢停下休息,怕停下就不想继续爬,她深知自己的劣根性。
迷糊间,看见了妈妈和爸爸。为了庆祝她博士毕业后找到工作了,一家三口温馨无比地坐在一起吃饭,妈妈与爸爸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她在一旁笑意满满……
笑着笑着,南星哭了,因为这不是真的。
突然,场景转换了。
南星看见了小时候的她,那个自己正抽泣不止,看着爸爸妈妈在歇斯底里地吵架,又闹着离婚,她却无力阻止。这情景多么熟悉!
11岁时,爸爸妈妈离婚了,原因是爸爸婚内出轨。妈妈性格较强势,喜欢掌控他人,结婚后一直很努力地做事业。爸爸总是埋怨妈妈不顾家,希望她不要那么拼命。曾何几时,他们互相欣赏,到浪漫热恋,再到喜结连理……慢慢地,两人总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这样的生活邻居都为他们感到累。
后来爸爸出国了,她跟着妈妈。从那之后妈妈更加拼命地工作,在家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
眼泪止不住地流,南星的心很痛,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忘记呢,她还是有怨的,怨恨爸爸抛下她和妈妈,怨他不能始终如一。曾经以为再次想起会云淡风轻地揭过。
南星眼前闪过前世的一幕幕,她孤独地在家吃饭,她打着雨伞一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地从兴趣班回家,妈妈撕心裂肺地对她大吼,她在声情并茂地在给学生上课,她在深夜躲在被窝里看鬼片,妈妈押着她去相亲,她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她死了。
就此告别吧!前世的一切!她会珍惜前世她身边每一个人所给的情意;虽然不能理解爸爸所做的,但她会学着慢慢放下,学着放过自己……
她真的很幸运,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南星木着脸,大步穿过眼前虚幻的画面向前走。一会儿迷雾渐渐散去,她终于看到了峰顶就在前方500米左右。
坐在高台上的宗主和各位长老,眼带笑意地望着台下已经走出的几人,这些都是好苗子呀。过了好几息,台下有陆续走出了十几个弟子,长老们边看边点头。
一刻钟后,南星终于来到了顶层结界的地方,她一碰到结界就被弹出来了,一执事弟子拿着测灵盘放到她面前,示意她把手放在上面。执事弟子一边看着测灵盘发出的光芒,一边拿着本子在记着什么。完事后南星继续往前走就看到了一条近百人的队伍,她自觉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