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片完全黑白为主导的世界。目所及处,只剩下浓浓幽雾,伸手不见五指。
周围很静谧,静谧得空气有些阴冷,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似乎在无限放大心中的颤栗与恐惧。
可是南星和古桃华不是普通人,这些诡异的场景在修士眼里司空见惯。
“这个女鬼还是有点料嘛,竟能结成幻境,虽然这幻境很拙劣。”古桃华不大的声音打破眼前的死寂。
南星和古桃华第二天晚上,再次来到废宅后院的水井边,当两人跳进水井后看到就是眼前的画面。
就在南星想要一鞭打破幻境时,古桃华阻止了,她还想看一下女鬼想要做什么。
走着走着,灰茫的前方出现一盏闪烁着幽幽青芒的灯。透过淡淡的灯光,南星看见青灯的后面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狭窄巷子。
“有意思,女鬼这是想把我们引进去吗?”胆大的古桃华表示根本不在怕的。
南星:“……”
井底里,操控着幻境的女鬼紧紧咬着牙关,脸色比之前更加青白,显然幻境里出现了它不可控的因素,导致了反噬。
当南星和古桃华走进巷子后,感觉有一股阴冷的黏腻感划过她们的身体,两人立即运转灵力,瞬间清爽。
“啵”
随着一声极微的碎裂声,女鬼终于支撑不住,整个魂体吸进了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里。
此时,南星和古桃华眼前的景象也大变样,不再是那个黑白世界,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世界。
两人仿佛是透明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如看电影般看完了一个女孩的一生,确切地说是女鬼的一生。
女鬼生前的名字叫陆如熙,是禅阳城陆家村陆秀才的女儿。陆秀才是村里的私塾先生,只有陆如熙一个孩子,一家子日子清贫,但也过得十分幸福。
原以为平静而美好的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变故却发生在陆如熙十三岁这年。
在一个赶集的日子,陆爹外出卖字画,但迟迟未归,直至夜晚同村几位大叔带回来一具冰冷的尸体。陆家母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告知,陆爹在集市上冲撞了县令的儿子,被活活当街打死了。
陆如熙难以接受这样的变故,在那个夜晚里她感到浑身发冷……
有一段时间陆娘一心想要一死跟着丈夫而去,但一想到快要及笄的女儿,她艰难地振作起来,白天种地,夜晚揽活织布。
如果日子这样下去,等到陆如熙长大出嫁也未免不可。然而,命运弄人,陆娘生的有几分姿色,年纪也不大,有一鳏夫看上了陆娘,找上了陆娘的娘家人。陆娘的娘家人一开始是威逼利诱,到最后生死相逼,迫使陆娘改了嫁。就这样,陆家就只剩陆如熙一人了。
陆娘再嫁之人不是良人,那鳏夫出了名的家暴狂,不到一年陆娘就香消玉损了。
陆如熙长相结合了爹娘的所有优点,她比娘亲更加好看,在村里更是村花的存在。在她爹娘死后,陆如熙就被村里不少极品男子盯上了,有的想娶她为妻,有的想同她风流一场,他们总有事没事找存在感,对她动手动脚,占点便宜,没有亲长的保护,没有钱财的接济,陆如熙感觉她的整个天空都塌了。
陆如熙想过要离开陆家村的,可一个弱小女子又该逃往何处。就在她鼓起勇气在一个夜晚离开时,倒霉的她在村口遇到了村里的有名的混癞子,那人曾多次使用暴力企图让她就范,好在每次她都挣脱了。远远地,混癞子也看见了陆如熙,地向她追了过来,陆如熙只得惊魂万分跑回了家里。
她实在没有办法在陆家村呆下去了。
无路可去的陆如熙,跪求在外婆家,请求舅家一家收留她。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陆如熙,舅舅一家像是被打动了,同意了陆如熙住下来。
即使生活还是很苦,但有了舅舅一家的庇护,陆如熙平安无事度过了一年。
不料,舅舅一家收留陆如熙有着自己的算计,实在是居心叵测。
舅舅一家之所以收留陆如熙,是因为看中了她的姿色,将来的聘礼会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在陆如熙刚及笄没多久,就有好几户人家上门求亲,其中就有镇上许氏粮商的二公子。
众所周知的是,许家二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整天出入花楼赌场,吃喝pia赌,无所不为。
许氏粮商之所以上门求亲是因为许家太太在给她二儿子算命时,算命的人说当二公子遇上合适生辰的姑娘就会收心,并且会步入官场,官运亨通。
许太太追问具体的生辰八字后,查了整个禅阳城,只有陆如熙的生辰是合适的。
见钱眼开的舅舅一家,根本不会考虑外甥女嫁过去会如何,毫不犹豫同意了这门婚事,还感叹陆如熙的好命,能嫁给粮商的儿子。
弱小的陆如熙,即使再不情愿她也只能认命。
花团锦簇的花园里,一位绾着已嫁妇女发髻的绯衣女子貌若桃花,然而此刻的她却面目表情,脸上找不到一丝幸福的影子。
绯衣女子摘下花丛间的一朵月季花,放在鼻尖上轻嗅,出神地看着眼前花园里五彩斑斓的蝴蝶自由自在地飞过在花丛,飞过枝头……直至飞出高高的围墙,飞出院子。
“二夫人,二少爷下朝了。”一位青衣丫鬟走到绯衣女子身后轻轻说道。
被打断思绪的绯衣女子终于换了个动作,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那就叫膳房的人上菜吧。”
看着夫人没有动身迎接二少爷的意思,丫鬟捏着衣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余光瞥见丫鬟小动作的陆如熙,眼里划过一丝无奈。
“走吧。”
“好嘞,夫人。”
跟在陆如熙身后的丫鬟见夫人往后院云熙阁的方向走,扬起的嘴角持续不够一秒,本来还以为夫人想通了,结果是回房间啊,不由满心失望。她服侍夫人不到一年,不明白夫人为何与二少爷形如陌生人,明明他们应该是夫妻,也不理解夫人冷淡丈夫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