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他就是很想让刘香铃见识一下真正的高端内容。她是很有天赋的,或许未来会成为伟大的机械师。
这个年头,一切知识都是需要付费的,互联网最初诞生的时候不是为了铸造壁垒,而是为了打破人与人沟通的界限。刘香铃想要参与真正的义体制作,她必须博士毕业,然后进入黑岛公司打工数年才有机会接近义体实验室。
哪怕是真正的天才,也需要在体制里打磨得丧失心气才能拥有自己的项目。
边宁不想刘香铃以后,也变成这样,挺可悲的。他自己是已经被现代教育驯熟的软弱牲畜,可他不希望后辈也变成自己的模样。
刘香铃眼睛亮起来。
边宁看着,又想到陶子成,她为什么要生气呢。桃子同学,只需要你的笑靥,我就能得到极大的安慰,但你不要生气,那让我很苦闷。】
“等着嗷,我把东西拿过来。”
边宁去货架那头,打开储物箱,把脑罐取出来,单独找个地方藏好。
这一箱子里的零件都是沙弥挑选过的,能源核心、转码器、处理器、信号发生器、麦克风什么的全都扔在工厂里,外壳也没有带来,剩下基本上是机械元件和电线。
刘香铃大叫,“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嘘——不要到处乱说,这东西来历不干净,”他笑得很神秘,“就是赃物!你怕了吗?”
“好耶!赃物最好了!”
边宁挠头,“你这个小孩,怎么不可爱呢?”
“我也可以装出害怕的样子,你想看吗?我爸爸每次恐吓我的时候,我都装样子,他看到之后马上就心软了。”
“刘老师好像不同意你走机械师的路子?”边宁把储物箱里的零件倒出来,“他和你有些矛盾吧?”
“对,我妈妈死在一次工程事故里。应该就是因为那件事,小时候是他教我怎么拆机器的。”
边宁赶忙道歉,“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对不起对不起……”他表情难过,其实心里是没什么感觉的。
刘香铃作出可怜的神情,边宁这下真的有些为她感到悲痛了。
“噗,上当了吧?”
边宁松了一口气,“所以你是在骗我,就是你妈妈的事情……”
“不,那个是真的,假的是我没难过。”
边宁反复咀嚼着刘香铃的话,这时候她已经开始研究那堆零件了。
“你有外壳数据吗?”
边宁拿出移动硬盘,“可能有,现在装一台机器吧。”
刘芳嗣的仓库里什么都缺,唯独二手货不缺,想要组装一台简单的主机,实在太简单了。边宁手脚麻利,反正不过是用来读取一下文件罢了,用不着太好的机器。
半小时之后,他把重工联合代工厂里储存的机密数据统统读取出来。这里有十四个系列,一百三十款义体生产数据,从标准义体到增强模块,全部解压后足有五百多Tb,另外,还有一个新的生物义体数据,也就是被主管俘获的那具义体的结构资料。
边宁自己都没仔细看过,现在才意识到,这份内容有多夸张,夸张到能让他进牢里捡一辈子的肥皂,然后父母直接失业,被告到破产,还得签了劳工合同为止。
一时间他有些犹豫应不应该让刘香铃看到这些内容,这完全是在拉人下水的操作。他自己想想也就罢了,万一小姑娘心直口快到处乱说,那岂不是抓瞎?
“哦,我知道了。咱们现在就开始造义体吧?”
边宁看着她,突然感觉很怪异。
“你没想过,如果被那些公司的安全部发现这份数据,我们会有什么下场吗?”
“没想过,重要吗?”
边宁张口却说不出话,他只觉得自己很搞笑。总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畏手畏脚什么也做不成。
哪怕不为以后的生活,只为了眼前的乐趣,他也不应该多想。
“好,咱们来造义体吧。”
……
边宁坐在书桌前,慢慢将墨汁涂抹在符文上。灰白色的虚空之臂握着符文,将虚空力量注入其中。
这些骨片,是沙弥精粹过的,每一块都足够成为虚空、灵魂、血肉的载体。
四枚符文,边宁要好好筹划一下如何利用它们。
他想起今天下午制作的那具义体,现在就缺三个部件就能运行起来。一个能量源,一个转码器,一个处理器。
能量源用的是电浆电池,这个其实不难弄到,刘芳嗣应该是有路子能淘到的,转码器和处理器是最麻烦的。量子转码器都是配套的,由卫星、数据库和机体三重加密,垃圾场里那些转码器都是用不了的,实在不行就只能有线连接。处理器则是会有后门留下。
边宁想起那具生物义体的生产数据。
那是跨世代的技术。没有能量核心,没有中枢转码器和处理器,有的就是生物器官。
通过营养液来补充能量,通过事先的脑波同调来进行思维覆写,这样的生物义体几乎和边宁的分身差别不大。有一定的判断能力,可以执行特定的任务,乃至于在脑波同调期间,能做到短暂的意识迁移。
他转念一想,能不能把分身制作成义体?
边宁拿出机械心脏,希冀能得到一些启发,但可惜,心脏只会给出简介的解决方案,指针指向桌上的符文。
边宁向虚空许愿:“让我获得制作义体的知识。”
一枚符文消散,边宁知晓了获取虚空结晶的方法。
他又拿起一枚符文,再次许愿。
虚空向他传递知识,是如何制作虚空能量源的知识。
第三枚符文。
边宁知晓了虚空炼金术的基础知识。
现在,他可以用虚空结晶制作能量源,再将义体献祭给分身之后,他就能得到一具特殊分身了。
手头还有最后一枚符文,边宁且先收藏着,这周之内,他要获得一具属于自己的义体。
今晚,趁着时间还早,他要获取虚空结晶了。
他去花店购买了一盆多肉,割破手掌,让体内被虚空气浸润的血浇灌在鲜嫩的植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