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笑笑,她的针脚用的很均匀很仔细,她只需要为丈夫做一双,连带为公爹做一双。
二楞家的的男人李东林子带着小儿子小六子回来了,见到张氏和浮生,和善的打招呼,随即进屋子,没有任何动静。二楞家的心理低估,嘴上骂一句这么不懂规矩。张氏微笑,心想自己该回家了。
“孩子娘,我饿了,做饭吃吧。”李东林隔着屋子大喊,同时听见小六子叽叽歪歪的声音,这些行为不像往日的作风。张氏只当是自己家人的恶劣行为殃及自己,也怪不得别人厌恶。
“你赶紧的,别饿着你男人,我也要回去看看我的男人。”张氏说着,站起身来要走。
“我成心不做饭,看你能不能饿死。”二楞家的一边拉张氏,一边怒骂自己的男人,同时心理暗想,作为男人,心理搁不下事情,有什么出息。
这种情形张氏一定事要走的,二楞家的只好敷衍几声,送客人到门外。
傍晚时分,棉花云侵染红色,与晚霞拉开层次,苍山遥相接应,眼下的元纬山尤为雄壮,尤为绅士,甚为安静。任由猎人捕猎,禽兽穿梭,情人蜜语,贼人行凶。它都不远不近在那里,不喜不怒的在那里。
浮生醍醐灌顶似的,明白行为能力强大的人,愿天下人来取,不会损失自己分毫。可是元纬山呀,村人恨透了常侠,你不怕他烧山吗?断了你的郁郁葱葱,断了村人的糊口道路。
元纬山安之若素。
常侠一行十几人,疲惫地走出山林,嘴上怒骂不停,那常侠肥肉微颤,由两个小喽啰扶着。常狄花早受不住了,由人抬着下山,走的非常缓慢,非常的滑稽,与巍峨的元纬山比起来,是山中一粒尘土,土里的细菌跳蚤。
张氏抢在常狄花一伙人前回到家,叮嘱浮生在房内休息,切莫出去处了霉头。自己放下鞋子迅速准备饮食,以今日的情形判断,估计是没能如愿,指定在家找撒气的地方,自己务必将事情做的完美。
浮生搬着凳子坐到门后,从门缝向外打量,希望能寻找到一丝一毫帮助自己的机会,如果有,不能企及思水再次从天而降,也只能是自己帮助自己了,这一次,一定要绝地反击,给自己谋出路,给村人一个公平的交代。浮生立定注意后,心突突的跳,像爆米花受了高温,要爆裂。浮生安抚自己,计谋刚刚孵出,没人能窥探自己的心思,奈何越是安抚心跳的越快,浓重的黑夜潜伏不下她躁动的心。
许家院内灯火掌起,一伙人进院子,扔下手中的家伙,进了屋子找个方便的地方,有躺下的,有靠着的,有坐着的,十分疲惫。常侠解开腰带,敞着衣襟,,热的脸红扑扑的,手扇着衣襟,汗还是不停的渗出,像是新鲜的五花肉滋滋流油。
张氏把饭食备好,一伙人不净手,“呼啦”地围拢过来,疯掠狂食,滴水未剩。打了鸡血受了蛊毒一般,一伙人来了精神,开始大骂,气愤不过,明天要痛苦的烧山解恨。常侠吩咐下人准备烧山的家伙,寻了一二天不出来,敲定自己不能找到他了,找不到就烧死。他常侠要找的人,必须找到,现在两天没有找到,太没有面子了,烧山一来可以瞒天过海,二来是让村人恨那个多管闲事的人。三是为妹妹立威,无论是谁触犯了她必须付出代价。在常侠心中,一辈子最爱的人是妹妹,只要她有求,他必应,穷凶极恶的人也有可爱的一点。
许二河还没有回来,张氏脚底抹油的忙,本来清瘦的身体,现在入枯枝欲断一般,浮生心疼这个新娘,以后认真对待她。眼下常狄花命令张氏在院中生起大火堆,供人娱乐,累的张氏险些摔跤。浮生想冲过去帮她,可是母亲叮嘱,不能出去碰霉头,耐心躲过这阵子,一家人走的远远的。要走也要得干件大事才能走,浮生的心跳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勉励平静许多,轻轻的拉开门,侧身出去,对上门,像是溜边的小鸡,混过众人的眼出院子。
村里静悄悄的,平日的狗和猫约齐似的不做声,仿佛蚂蚁也不敢结伴出行,诺大的村里村外受了煤气控制似的,遏制着人命脉。
浮生告诫自己不要顾虑,直奔主题,撕破黑暗,迎接光明,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壮志在心头燃起。如果带着这种心情出演琼瑶剧,一定煤油库遇到了火种,火的不行了,可惜的事,没有人注意一个哑巴的行为。
浮生直奔李东林家,二楞家的一家人围着厨房说说笑笑,仅限于他们能听见的范围,他家的正房的门口也堆放三四个大小包裹,也许是准备行礼开漕运河的吧。地上散落布的下脚料,针线筐不在了,浮生如同猫一样无声息进了屋子,抹黑什么也看不见,刚迈两三步就碰到桌子,伸手摸摸,正好是针线框,纸包也在。浮生赶紧取出,藏在自己的怀里,非常顺利地离开了李东林家。在院子的拐角撞了人,是个男人的声音,压低嗓子质问:“谁?”
浮生不做声,迅速跑远,而后悄悄的观察一阵子,男人没有追问,也没有任何响动,奇怪的事情真多,在漆黑的夜里蹲岗,难道是逮住屎壳郎放屁?
浮生不理会,把纸包放到宽大的衣服里,溜边进了院子,进入柴房,至此没有任何人注意她离开过。浮生为自己的行为想一个很好的借口,如果被发现,她说帮忙的,是二树让他帮忙的,这有点放屁脱裤子多此一举,谁会问她,问的出来吗?只会狠狠楱一顿,揍就揍吧。
院子里舅姥爷的魔性笑声尤为突出,哈哈哈哈地惊的蜘蛛不敢盘网,吐丝时收住了嘴巴,险些摔跤。还有贾三唱的《壮士歌》,贾三唱罢,贾四跳舞,哈巴狗单脚跳的,乐的常侠兄妹嘴合不拢。大树二树也跟着跳,鸡鸭跳舞一般。气愤是异常的好,所有人忘情地开心,异常的开心,这也许是回光返照吧。舞跳完了,有人要唱歌,但经过这两日的折腾大家很累,舅姥爷等人陆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