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丞相一把推开了刘夫人,翻开了小册子看了起来。刘夫人还要往上扑,两个长老架住了她。
“甲申年三月二十六日,收王崇白银五十万两,另支出四十万两至张府;甲申年四月十六日,雇血刀子入袁府,支出白银十二万两......”
刘丞相越看越心惊:怪不得甲申年四月份袁府少爷暴病而亡,原来是雇了血刀子。
账目中还有不少类似的事,刘丞相略一思索,便都对上号了。
坐在近边的雪姨娘也装模作样的瞭了两眼,她吓得声音都发颤:“夫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一把将茂茂的金锁摘了下来,狠狠地掼在了地上:“这样恶毒的心肠,能送些什么好东西?咱不要这劳什子。”
只听“啪”的一声,金锁对半裂开了,一小撮白白的粉末溅了出来。旁边人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什么东西?”
族长凑上去看了看:“这......貌似是白蝇粉。”
众皆哗然,雪姨娘更是阵阵后怕:“老爷,夫人想害我们的孩子!”
刘丞相气得五脏俱裂:看来小册子的内容属实无疑。
刘夫人没想到自己还在这儿被摆了一道。气急之下,她挣脱了长老,恶狠狠地扑过去给了雪姨娘两个耳光:“贱人,你诬陷我!”
雪姨娘吓得躲在了刘丞相的身后,她眼泪汪汪地捂着脸颊:“老爷,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可能诬陷夫人?”
刘丞相的脸色铁青:卖官鬻爵、毒害幼童,私挪府中财产,甚至连臭名昭著的暗杀帮派都敢勾结,这个女人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他的手微微颤抖,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多年陪伴的枕边人竟然是这样恶毒的女人。之前他只知道夫人善妒,没想到竟如此阴狠毒辣。
“啪”的一声,刘丞相合上了册子,他匆匆解散了宴席,除了刘府的人外,其余人等通通驱散了。
这事非同小可。
关起了大门,除了刘夫人和刘玉瑶,刘丞相通通不许人跟着。他一把将刘夫人推倒在地上,将小册子摔在刘夫人脸上:“张氏,你有什么要说的?”
刘夫人不答。刘玉瑶扶住了刘夫人,想把她拉起来。刘丞相勃然大怒:“刘玉瑶你是姓刘还是姓张?!”
刘玉瑶吓得赶紧跪下说:“父亲消气!母亲一定是被陷害的!她不可能做这些事!”
刘丞相一脚踢在了刘玉瑶的肩膀上:“我还没问你,张氏做的这些,你是不是有参与?”
刘玉瑶捂着肩膀忍痛道:“怎么可能?我也是莫名其妙发现这东西在衣服里。父亲,这事儿来的蹊跷,您别冲动!”
刘夫人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擦去了嘴角的血:“玉瑶,你退下!”
“母亲......”
“退下!”刘夫人气急败坏,将一股毒火发泄在刘玉瑶身上,“丫头片子关键时刻就是起不到作用。要是我的炎儿还活着,今天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刘玉瑶仿佛听见晴天霹雳一般垂下了手。都这种时候了,自己如此向着母亲,母亲竟然还如此待她!一时急怒攻心,刘玉瑶不顾一切地吼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娘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破事?自打刘玉炎死后,你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
“要怪,就怪你不是男孩。”刘夫人一把推开刘玉瑶,“滚开,我生我死,与你无关。”
刘玉瑶气呼呼地坐在了椅子上。做她的闺女真他妈屈得慌!
刘丞相冷眼看完了这娘俩的闹剧。刘夫人凄然地笑道:“刘怀仁,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我做的。我还告诉你,我做的这些事,我一件都不后悔。”
刘丞相只觉得心都在痛:“张氏,我如此信任你,宠爱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为何?”刘夫人仿佛听了个有趣的笑话,“还不是因为你太胆小太无能了!想我张府当年,是何等的富贵,何等的威风,自打跟了你,才知道还有如此穷酸的日子!若不是当年老爷非要把我嫁给你,你以为我愿意吗?!”
刘丞相气得浑身发抖:“你我虽是指腹为婚,可是我并没有亏待你,何苦要做的这样绝?”
刘夫人迷乱而狂热:“绝吗?我觉得一点也不。我这些年的委屈,又和谁说去?我告诉你刘怀仁,这辈子只有你对不起我,没有我对不起你!”
这个女人真是自私至极无情至极!
事已至此,刘丞相颓然地闭上了眼,片刻后,他缓缓地说:“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你从未看得起我。事已至此,张氏,我给你一封休书,从此咱们一别两宽吧。”
“你不可以休了我!”刘夫人恶狠狠地瞪着刘丞相。“你别忘了,你原本只是个芝麻小官!当年是谁在官场给你打通人脉?是谁给你上下使钱?没有我们张家,哪有你刘府今天?我告诉你,你别想甩了我,这辈子都别想!”
“呀!!!”
刘丞相气得一脚踢在了刘夫人的嘴上:“你们张家拿着这些破事压我这么多年,都绝后了还来恶心我!张氏,我告诉你,今天要么你滚出刘府大门,要么你就死在这!”
刘夫人的嘴角被踢了个大口子,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了出来。她捂着嘴,闷闷地笑道:“怎么,戳到你肺管子了吧?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离开的!”
想了一会儿,她又低低地说道:“我也没地方可去了啊......张家没了,玉炎没了,都没了,我还能去哪啊?”说着,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刘玉瑶在一边看着只觉心酸,但是她不再求情了。
张家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她还得在刘府好好当她的大小姐呢。刘玉瑶转过头对父亲说:“父亲,您别气坏了。既然母亲......张氏如此决绝,那也就别念旧情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刘丞相头痛欲裂,他蓦然想到一件事:刘玉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时候休了张氏,以后她可怎么找婆家?
末了,他长叹了一口气:“把她锁在房间里吧。从此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打开门。张氏,我不会休了你,但是也不会原谅你。你就在芭蕉阁自生自灭吧!”
说完,他疲惫地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