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德最近觉得事情有些反常。
先是自己手下的多个产业被一一查封,接着不少达官显贵都对自己闭门不见,再后来连自己的徒弟都一个个借故离开。王昌德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这些事儿都是冲自己来的。
皇上现在好一阵歹一阵,全靠自己用药物维系,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可这样慢慢被架空,等皇上一驾崩,自己逃不了被清算。
看来东山国要变天了,是时候离开了。
他打算收拾了些细软,准备跑路。然而当他打开钱袋子的时候,里面简直比他的脸还干净。这可把王昌德气了个半死:这么多年赚的钱不少,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他好像从来没意识到自己高高在上时,生活有多么奢侈。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的到来,让僵局柳暗花明。
午夜时分,刘玉瑶带着自己的梯己敲开了昌德门的大门。本来要跑路的王昌德见是刘玉瑶,便将她放了进来。
王昌德端坐在蒲团上,将拂尘搭在了胳膊上:“玉瑶啊,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王大师,小女子深夜前来,有要事相求!”说着,就纳头便拜。
“快起来,说说,你遇到什么事啦?”
“王大师,我想除掉一个人!”刘玉瑶抬起了头,眼光灼灼地望着王昌德。
“这”王昌德一愣,“丫头,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非要除掉对方呢?”
刘玉瑶冷冷地说:“这仇恨不共戴天!大师,我知道昌德门能接这样的活,但是为保万无一失,我希望大师亲自出手。”
王昌德长叹一口气,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这种事,我劝你放下心结”
“小女子必有重谢!”说着,刘玉瑶掏出一个小包裹,里面满满的都是奇珍异宝。
我去!
王昌德的眼睛瞪大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呐!
见王昌德默不作声,刘玉瑶赶紧说道:“大师,您别嫌少,这只是一些小玩意儿。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王昌德连连摆手:“不少不少。你倒是说说,你想杀什么人啊?”
刘玉瑶咬牙切齿道:“刘招娣!”
王昌德吓了一跳:“那不是太子妃嘛!她很快就要大婚了,这个节骨眼除掉她,不大好吧!”
刘玉瑶恨恨地说:“必须要赶在她大婚之前除掉她,我绝对不能看见她坐上花轿!”
王昌德连连摇头:“这风险太大,只怕难啊!”
刘玉瑶以为自己给少了,她一咬牙,又拿出了一个小包裹:“大师,小女子就只靠您了!”
里面的黄白之物差点晃瞎了王昌德的眼睛,王昌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哇,这小妮子可真有钱!
嗨,自己都是要跑路的人了,最后干一票大的,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思来想去,王昌德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多谢大师成全!杀了她之后,您只管将她头上的发带拿来,我自有重谢!”
王昌德捻了捻山羊胡子:“一言为定!”
刘玉瑶欣喜若狂,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昌德门。
刘玉瑶走后,王昌德掂量着这些财物,心说这就够我逍遥一阵子了。他正准备跑路,转念一想,现在的这些钱只够自己几年的吃穿用度,如果事成之后再拿一笔,没准换个地方还能东山再起呢!想到这儿,王昌德暂时放下了跑路的想法,他开始细细筹划起来。
距离大婚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七天内除掉刘招娣,才有可能拿到刘玉瑶的经费。思来想去,他叫来了两个家世不高的小徒弟,与他们仔细地商量起来。
一夜相安无事。
这几天萧清竹也在收拾东西。大婚之前,各种各样的琐碎事接踵而至,连刘丞相那万年不笑的脸上也透出了一丝丝喜气。萧清竹总觉得刘丞相有话要对自己说,可是每当打照面时,刘丞相却又总是借故离开。
想来他也不想面对尴尬局面。
刘玉瑶最近倒是安分守己,她待在自己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让整个丞相府都清静了不少,刘丞相也没有去管她,他只猜这个女儿正为自己的事难受呢,让她好好反思反思也不错。
大婚前的夜里,萧清竹和采薇正在收拾东西。刘丞相早就放出话来,青竹阁里的任意东西她看着好就只管拿去,然后他再给添上一部分嫁妆。萧清竹心说这会儿刘丞相对她倒是不小气了,只是总不露面,倒也不像个话。
不过这和萧清竹不挨着,她驱散了一众丫头婆子,一边哼着歌一边将有用的东西收在空间里。日后行走江湖,她还得靠这些傍身呢。
采薇似乎也格外轻松。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打理得利利索索。望着空空荡荡的青竹阁,采薇问道:“小姐,你会想念这个地方吗?”
萧清竹叹道:“想念什么呢?”
采薇笑道:“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萧清竹笑了:“这偌大个丞相府,除了你我,还有去了的采菱,又有谁能毫无防备的说些掏心窝子话?日子过得是人气,其他的都是虚的。”
采薇想了想,叹道:“小姐说的是啊!若是自己孤零零地守着这亭台楼阁,纵是极尽富贵,又有什么意思呢?”
萧清竹感慨道:“自打我来到这儿,就没感觉到这里有什么好的。在外人看来可能是高身份高门第,其实内里子的苦,又有谁知道呢?对我来说,临了了还能有个你,这就够了。”
采薇笑了笑,不作回答。这时,萧清竹问道:“要不要去和刘丞相道个别?”
采薇嗤之以鼻:“理他做什么?”
萧清竹认真地说:“虽说这个爹当得刻薄小气,也确实薄待了我,可相比府中其他人,至少他没害过我不是么?”
采薇失笑:“小姐,你的要求好低啊,不害你的就是好的?”
萧清竹摊开了手:“其实对于他厚待亲子,薄待养子这件事,我倒是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看在他偶尔还能为我说句公道话的份上,和他道个别吧!”
采薇叹道:“好吧。只怕到时候又要尴尬了。”
萧清竹笑着推了她一把:“你怕尴尬你不用去,我自己去就好。”说完,她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