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风平浪静。街面上来来往往的凌家人少了许多,凌家高高挂起了白幡,街面上的人都知道是凌家公子去世了,可到底是怎么死的,却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
有人说受了伤,有人说是病死的,不过流传最多的说法是大公子被一个叫萧清竹的女子给害死了。
据说那萧清竹用妖法招来了一大群毒蜂子,生生将这凌公子给蛰死了。可还有人对这个说法不相信,说那日有人见到凌公子带着一身的蜇伤走回了家,当时看起来虽然狼狈,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却一点儿没变,看起来还是生龙活虎的。
如果真是被蛰死的,那当场就嗝屁了。
凌家大院子里此时没什么人,除了几个洒扫的老妈子外,连管家都跟着去了魔域。李四贴着一张易容帖,大街小巷地溜达了一大圈,只觉得除了凌家多了些萧瑟外,整个界魔镇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看来界魔镇可不是没了凌家就转不了。
另一半,萧清竹还在和自己置气。红药是个不声不响的脾气,除了必要的话,多余的事儿不会过问一句。萧清竹守着这么个有气儿的死人,只觉得心烦意乱。
从前生活依靠双眼,如今两眼一抹黑,她的一切似乎都变了个样,连喝盏茶都得红药端到手上来。
尤其对于自己的灵术,萧清竹是不服的。以前会的东西现在一点儿用处也派不上,由于毒素的阻遏,连运气都会出岔子。
似乎一切都要从幼儿园时代开始,从最基本的卫生自理开始学起。萧清竹这时候明白李四将红药叫过来的良苦用心了。这会儿身边没个可靠的人还真不行。
萧清竹蹲在院子中央的菜圃旁,恨恨地扣着泥土,直抠得双手都是鲜血。适才她尝试着进行灵药师的修炼,却不甚将一棵灵药烧成了黑灰。
为此她抠了半天的土,直到一旁的红药看不下去了,劝了句:“姑娘,咱们该吃药了。”
“等会儿吧!”
萧清竹赌气似的运了一股灵力到指尖,突然,她觉得身上似乎轻快了一下。
原本运通不畅的灵力好似有了些许疏导般,开始缓缓地在体内运行。萧清竹心中又惊又喜:难道是......自己要好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
萧清竹将双手微微抬起,离开了地面,顿时,灵力又滞涩在了体内。当双手再次伸进土里时,灵气便又开始运行。
萧清竹顿时恍然大悟:这是辟土归元!
萧清竹曾用了好多办法去修行这本秘籍,但此秘籍晦涩难懂,她用尽了脑瓜仁子,也半通不通的,练得不知所谓。甚至还有一次,差点血气逆行。以至于李四明令禁止她再继续修炼了。
萧清竹暗骂自己一声笨蛋,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抛在脑后了!
这秘籍正是解毒的良方,如不是今日误打误撞,萧清竹差点就误了大事。
心下一喜,萧清竹赶紧回想当日印刻在脑中的一切文字和图案。不知不觉中,她仿佛睡着了一般,蹲在那里双手触地,像雕像一般一动也不动。红药在一旁叫了她好久也不见她回应,她伸手去碰了她一下,只觉得一阵灵压直接打得她头发都竖起来了。
“萧姑娘,你......”
萧清竹回过神来,她睁开眼睛,顿时觉得眼前有一点朦朦胧胧的亮光。
“怎么了?”
“没事。”
红药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但心头还是暗暗惊讶。这时,李四回来了。
“丫头,今天感觉如何了?”
萧清竹眉飞色舞:“简直不要太好!”
“哦?”李四笑吟吟地坐在了她的旁边,“怎么回事,和我说说。”
萧清竹拍了拍手上的泥巴,她像个雀儿一样叽叽喳喳地笑道:“我找到了排毒的方法!我们竟然都把辟土归元术给忘在脑后了!”
李四一愣,随即板起了脸:“你上回练这个术险些丢了性命,我都要你暂且别再练了,怎么不听话呢?”
“不是我要练的,是它自己蹦出来的!”萧清竹试图和李四解释清楚,之前她百般求索而不得的要领,不知怎的,竟一下子无师自通了。
而且,在修炼之时,她仿佛能目睹到体内毒素的疏导。她甚至有种感觉:这个辟土归元似乎就是要在中毒极深的情况下才能练成。
这个赵海也真是的,怎么偏偏想出这么一门奇怪的功法?
李四心知她复明心切,望着焦急解释的萧清竹,他长叹了一口气:“唉,我知道了。这么着吧,你既然要继续练,那我也不拦着你。只是有一条,练这个功法需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在时,你不可以自己练习。”
“这......”萧清竹犹豫了一下,“可是,那不是会耽误你很多事......我知道,你最近忙得很。”
李四温柔地摸了摸萧清竹的脸颊:“我不是把红药叫来了嘛!很多事她去做就是了。现在冥域的人虽在界魔镇渗透,但我的探子打听过了,这不是他们的大规模行动,应该只是个人行为,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那我都听你的!”萧清竹靠在了他的怀里。李四忙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快去洗洗手,看你这满手的泥巴,脏死啦!”
“啊!我忘了!”
萧清竹被李四一路拉着到了脸盆边上,被按着洗了手。
接下来的几天,李四对萧清竹寸步不离。萧清竹有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除了吃饭,两手几乎都插在泥土里。
可这虬褫的毒素却十分顽固。当萧清竹开始觉得双目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时,毒素又开始排不出去了。萧清竹将困惑一一说与李四,得出结论就是:萧清竹内力不够,导致无法继续逼出毒素。
这可让萧清竹懊恼坏了,眼看胜利在望,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李四只安慰她说不要心急,给他三天时间,他会准备个礼物给她。
萧清竹不再抱怨了。当晚,她躺在了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李四还在门外忙活着什么,隐隐约约间,她听到了李四和红药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