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宵闻言赞同道:“此地确如世外桃源。”
高望笑道:“看来,我们不虚此行。”
很快,众人抵达川城郡守府。
比起陕城郡守府,此处实在简陋太多,众人看着郡守府摇摇欲坠的大门,也不由得震惊。
李云霞心道:“这是郡守府,怕是我江南顺便一个富贵之家,都比这里好太多。”
大门从里面打开,一着深蓝色陈旧郡守服,身材高瘦,头发微白的男子带着府衙快步走来,见到众人,连忙对谢峥行礼道:“参与世子殿下。”
“马郡守不必多礼。”谢峥微微弯腰,将其扶起来。
聂晚面色诧异,谢峥对此人倒是十分礼遇。
聂晚看向马郡守,看其面容应该不过四十余岁,但头发却白了大半。
其人目光炯炯,十分明练。
这人,应是一个良官!
马郡守告罪道:“方才才接到世子抵达川城的消息,是下官失礼了。”
“蜀地洪涝、百姓困苦,马郡守赈灾事物繁忙,这些小事不必挂心。”谢峥道。
马郡守肃然起敬:“世子怜悲,是蜀地万千百姓之福。”
马郡守见众人风尘仆仆,“我已让人备好厢房,请各位先去休整。”
谢峥点头,“劳烦郡守。”
“不敢、不敢。”
半个时辰后,谢峥梳洗完毕,走出厢房,看向立于门外的李越。
谢峥脚步微顿,“李公子在等本世子?”
李越对其行了一礼,“正是。”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谢峥稍高两分。
“找我何事?”谢峥疑虑问。
李越犹豫一瞬道:“我找世子,是为表妹。”
谢峥微微低头,“为了晚姑娘,她怎么了?”
李越听到谢峥对聂晚的称呼,面色有些不渝,“表妹无事。”
“既如此,那劳烦李公子让步。”
李越没有动,“表妹随世子出行之事,下官已从李副会长处了解一二。也知你们此行危险重重,世子曾冒险救了表妹一命,但世子带表妹随行,怕也自有目的?”
“你这是在质问本世子?”谢峥声音微淡。
李越摇头,“世子所行,我纵然有万般不赞同,但也不可否认世子是为这万千黎民着想,下官岂敢质疑。但下官只想请求世子一事。”
“何事?”
李越微微叹了一口气,面色变得柔和,“阿晚自小失姑,又被父亲冷待,周围的人怜爱于她,百般宠爱,使得她性子骄横,难以管束,行事总会有些不妥当。她若是得罪过世子,还请世子不要怪罪。”
谢峥闻言,眼里闪过异样,“无妨,若是管不了,不若给了本世子,本世子来管便是。”
李越面色震怒,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峥,微微提声,“世子身份高贵,还请自持,莫要胡说。”
“你既知本世子身份高于你,便不该这般莽撞对本世子说这些话,有些事,你若是激起本世子的心思,怕是你也难以善了。”
李越面色苍白,他知道自己莽撞了,但是涉及聂晚,他无法静心,此时,他也不能就这样认输,“世子与晚晚毫无关系,没有资格管她。”
“那本世子倒是好奇,你一个李家人,又那来的资格管到她聂家聂晚身上。”
李越面色难看,看着谢峥,“世子,请你莫要再纠缠?”
他同是男子,如何不懂谢峥对聂晚那细微的不同,有时候,一个眼神,便可以证明一切。
谢峥面色极冷,心中十分愤怒,他理了理衣袖,压住怒气,只是冷淡道:“纠缠?李公子,我与聂晚如何,又关你何事?”
李越看着谢峥,难以语言,聂晚的事,他又有什么资格插手?表兄妹关系,可他自己的心思,连他也觉得龌蹉。
“李越,你自觉为她好,可不过是担心她对本世子上心罢了!”
李越被谢峥道破心思,倒是坦然了许多。
李越道:“无论如何,晚晚都是为我而来,我们最差,也是有共同血脉的表兄妹。”
谢峥看着李越,神色越发冷漠。
李云霄走出厢房,见两人相对而立,神色皆不太好,提声道:“世子、李公子,你们梳洗好了?”
谢峥微微颔首。
李越对其微微点头。
李云宵道:“既如此,我们一起过去用餐,郡守大人已经命人来请过了。”
李越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去叫表妹。”
李云宵见状,看向谢峥道:“世子,请。”
谢峥点头,快步向前厅而去。
聂晚与李越抵达时,众人已经到齐。
两人在靠边位置坐下,马郡守举起酒杯,对谢峥敬酒一杯,“世子殿下,此次蜀地救灾,就拜托了。”
“马郡守守了蜀地二十余年,一心为民,此赤诚之心,清知感之。”谢峥举杯回敬。
马郡守原名马越,与刘伯恩是同科进士,当年刘伯恩考取状元,马越夺得探花。
后刘伯恩被封为秦地长史,辗转多年,成为郡守。
马越原本被陛下看重,陛下下旨让其入御书房,却不想其人为报家乡生养之恩,毅然请旨回归蜀地。
智帝虽然惋惜,但见他意决,封他为蜀地长史,同意他回乡。
马越一直全心全意做好蜀地长史,直到三年前,蜀地前郡守病逝,蜀地万民上书,推荐马越了成为新的郡守。
说来,此事在当时也算闹得轰轰烈烈。
谢峥当时好奇,便让人去查了一番马越此人,此人的确心怀天下,才智不俗,留在小小的蜀地,实在是可惜了。
但是,人各有志,或许这对于他而言,便是最大的满足。
比起刘伯恩被千夫所指,马跃却受尽万人拥护,其为官不可谓不成功。
一场宴席,众人吃得愉快。
待下人撤去宴席,众人开始商议赈灾之事。
马郡守道:“唯恐有变,粮食必须尽快先运送进城。”
谢峥赞同,‘“此事还需马郡守派人去办。”
护城军不过千人,难以独立将粮食运送进来。
马郡守点头,“下官得命。”
李越担忧道:“如今,川城粮仓已空,很多人家完全断粮,必须尽快开始赈灾。”
马郡守道:“李公子所言甚是,带将粮食运进来,还需公子出一份力,继续帮忙赈灾。”
蜀地并无他人可大用,这些日子,一直是李越倾力帮忙赈灾,他才能坚持下来。
“郡守不必客气,越自当尽全力以助。”
聂晚有些忧虑,她想了想问道:“郡守大人,可有统计灾民人数?”
马郡守点头道:“一共三十余万人。”
聂晚皱眉,蜀地人口不过五十余万,这差不多是大半人数。
她忧虑道:“此行我聂家共送来粮食四千万斤,若是直接发粮,恐怕不够。且,大多数灾民家园被毁,我们不该只是给他们粮食解短期之急,更多的是需要帮他们重建家园,如此方是长久之道。”
谢峥赞同,“晚姑娘所言甚是。”
聂晚微微惊讶,谢峥这是认可自己的看法,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认可。
马郡守面色无奈,叹气道:“本官已经安排人建赈灾房屋,但无奈库银短缺,哎!”
李云宵起身,“若是大人担忧银子,那大可不必忧虑,此次出行,家主已经让我家小姐带来千万两银钱,以助力蜀地重建家园。”
李云宵心道:粮食难运,银子还不简单。
聂家不缺钱,既然决定出手,就会做到最好。
他将此事推到聂晚身上,也最为恰当,因为她是聂家大小姐。再者,也可以解释她为何出现于此,防止有心人借机生事。
聂晚到不知李云宵带来那么多银子,此时听他如此说,也很快反应过来,“大人不必忧虑。”
马郡守面色惊喜,对聂晚深深鞠躬,“如此,下官在此多谢聂家援救之恩。”
聂晚侧身避开,“大人不必多礼,这是聂家应该做的。”
李越想了想道:“既然银子有了,便可安心帮助灾民重建家园,至于粮食,若是施米不够,不若我们施粥。”
马郡守眼睛一亮,点头:“此法可行。”
众人看向谢峥,请他定夺。
谢峥道:“马郡守、李云宵,你二人负责购置各项物资,建造安置区。李越、高望,二人负责聚集灾民,组织施粥之事。”
四人领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