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晚迷茫地睁开眼睛，快速坐起身，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有些诧异，“我没事？”

李越道：“晚晚，你现在马上离开，返回京都。”

聂晚看到立于床前的李越，见他面色焦急，疑虑道：“为什么这么急离开，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越将蜀地可以出现瘟疫的事告诉她。

聂晚不可置信，是她大意了，她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她素来喜欢看一些医学典籍，前世她成为皇后之后，有一段时间想要研究瘟疫之病，便让人找来历年来各地瘟疫卷宗，其中好像就有蜀地。

聂晚十分自责，她为什么没有早点想起来。

聂晚犹豫，“我不想走。”

就这样离开，她心中难以安心。

李越道：“你现在必须走。”

“那你呢？”

李越摇头：“晚晚，听话，你先离开，在京都等我。”

聂晚起身抱住李越，摇头道：“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她无法就这样离开，害怕这一走就是永别。

李越闻言面容柔和，举起手一掌击向聂晚后颈，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聂晚，李越微微叹息，“对不起。”

琴儿背着包袱进来，面色难看，“表少爷，真的发生了瘟疫？”

她今日一直在郡守府守着小姐，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李越点头，抱起聂晚快步向外走去。

琴儿赶紧跟上。

马车快速向码头而去，因码头前不久被大水冲毁，如今官府临时搭建是一个新的入站点。

瘟疫发生，码头查得更严格，每个进去的人都要检查是否发热。

府衙见到李越抱住一个人过来，诧异道：“李大人，你要乘船？”

李越摇头道：“本官送家妹过来乘船。”

府衙道：“那劳烦大人稍后，待医官检查后，再行入船。”

一个医官快速过来，给三人差查看了一番，点头道：“并未发热。”

府衙道：“大人请。”

李越抱着聂晚快步走进去，找到出发去京都的船只，此时船上已经有很多船客，大多数从京都来的客商，如今皆是急忙赶回京都。

李越将聂晚抱进船舱，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对琴儿道：“看好你家小姐，不要让她出事。”

琴儿连忙点头。

“马上开船了！请大家注意。”

……

外面传来开船的催促声，李越起身就要离开。

“表少爷，你同我们一起走吧。你若不走，小姐怕是放心不下。”琴儿不放心道。

李越闻言沉默一瞬，看了看聂晚，毫不犹豫下船离开。

李越立于码头，待看到船只顺利离开，心中松了一口气。

“阿晚，对不起，我不能将你置于危险之下，你等我回去。”

李越离开码头，策马回到川城。

李越走进郡守府，与正带着护城军出门的谢峥相遇。

谢峥微微寻思，“你去了码头？”

“是，世子。”

“送聂晚离开？”

李越看了谢峥一眼，点头道：“是。”

谢峥微微点头，不再多言，带着人快步离开。

聂晚醒来时，船已经启程半日，远离川城千里。

聂晚立于船板上，看着川城方向，面色发愁。

琴儿走出，拿着一件白色披风给聂晚船上，道：“小姐，你不必忧虑，表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他为什么每次都是这般？”

她爱上李越，因为他清明正直、悲天悯人，但也恨极了他的清明正直、悲天悯人。因此，这样的他，总把她当作第二选择。

前世，李越即使用生命来爱着她，但也每每在面临选择时，选择大义！

琴儿道：“小姐，表少爷也是为了帮助蜀地的百姓，才选择留下的。”

“我何尝不明白。”聂晚道。

“瘟疫，他得了瘟疫……”

“他发热了，他得了瘟疫。”

对面，人群中有人大喊道。

众人连忙避开，用帕子挡住嘴巴。

聂晚和琴儿对视一眼，眼里皆是惊恐。

这条船上有几百人，若是有人得了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走上前，只见一大肚夫人口吐白沫，晕倒在船板上，她满脸涨红，眼底发青。

一青袍男子跪在她身边，满脸不知所措，他看向不敢靠近他们的人群，声音悲切道：“大夫，你们谁是大夫，请你们救救我夫人，帮帮我们，来日我吴尚定有重谢。”

众人仿若没听到，自顾自地恐慌道：“怎么办，为什么船上会有发病的人？”

“我们怎么办，会不会被传染？”

有人忽然道：“不行，不能让她留在船上，必须马上丢到海里去。”

众人符合：“对对对，她留下就是害了我们。”

吴尚闻言，满脸惊慌，挡住夫人道：“你们想干什么？不准碰我妻子。”

“吴大官人，你这是要害了我们。”

“对啊，吴大官人，妻子没有了，你可以再娶一个，但若是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了。”

吴尚皱眉：“你们疯了，我妻子还活着。”

众人闻言面色犹豫。

两个大汉走出，一个大汉道：“老子不管她死了没有，既然得了瘟疫，就该死，你若是舍不得，便由我们来扔。”

聂晚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地去看这一场闹剧，她走出道：“各位听小女一言，无论这位夫人是不是得了瘟疫，我们也不能丧尽天良，就这样将人扔进大海里。”

有人认出聂晚道：“你是前来赈灾的聂大小姐？”

吴尚闻言看了看碧衣少女。

只见其点头道：“我正是聂晚。如今船已经出发，我们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人发热，现在首要做的不是对这位夫人公开判刑，而是先将人隔离起来，然后检查船上每一个人，若是还有人发热，必须提前隔离。”

众人闻言道：“聂大小姐所言有理。”

聂晚看向吴尚道：“吴大官人，可否容我给你夫人把把脉？”

吴尚道：“自然可以，麻烦聂大小姐。”

琴儿拉住聂晚衣角道：“小姐，不可。”

聂晚拿出一条面纱带上道：“无妨，此病从口鼻传入，我带了面纱，不会有事。”

众人闻言，连忙找出面纱带上。

聂晚走近，拿起吴夫人的手，替她把脉。

聂晚神色凝重，心也提了起来，真的是瘟疫。

前世她研究过这方面的病情，对其病症了解几分，能看出一二。

吴尚见聂晚面色不好，心有猜测，叹息一口气。

“聂大小姐，直言即可。”

聂晚微微点头，道：“恐怕的确是瘟疫，吴大官人，还请你带夫人入船舱。”

吴尚抱着夫人起身，转身入了船舱。

船上众人心中恐慌，看着聂晚道：“聂大小姐，如今我们怎么办？”

聂晚问：“船家在何处？”

船家连忙过来道：“大小姐，小的在此。”

聂晚道：“此船不能再往前走了，必须立即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