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聂晚一大早便被叫到谢峥院子。
右雪走来道:“晚姑娘,今日你与世子出发去苗寨,请随我进去变装。”
聂晚点头,随她走进一间房间。
右雪拿起一套苗族服饰,递给聂晚道:“请姑娘先换衣。”
聂晚接过,走到屏风后,快速换好衣物。
右雪拿出一个箱子,放在镜子前,打开箱子,里面是各类修容之物。
聂晚见状,走到梳妆镜前坐下,道:“劳烦右雪姑娘。”
“晚姑娘不必客气,这是右雪的本分。”
右雪从中取出一个人皮面具,聂晚看了一眼,不由得头皮发麻。
右雪将人皮面具戴在聂晚脸上,面具竟然完全服帖在聂晚脸上。
右雪看了看聂晚带着面具的面容,又把她的眉毛画粗些,将她头发一根根编起来盘好。
聂晚看向镜中的人,镜子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妇人,面色微微发黄,看起来三十多岁。
聂晚不由得诧异,世间竟然真有这般的变脸之术。
右雪道:“因为事出突然,这面具是昨夜临时赶制的,最多能与人的皮肤贴合五日,晚姑娘,五日内,你与世子必须回来。”
聂晚点头。
聂晚走出房门,院内,一身苗族服装的男子坐于亭内,男子国字脸,面色发黄。
聂晚走近道:“世子。”即使是另一幅摸样,聂晚能一眼看出他是谢峥。
谢峥看了眼聂晚道:“走吧。”
谢峥起身向外走去,聂晚跟上。
两人走过前厅,向郡守府大门而去。
一身青衫的李越从外面走入。
聂晚脚步微顿,与其插肩而过。
两人越过大门,谢峥问:“为何不与李公子告别?”
“我已给表哥留了信。”若是表哥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怕是不会让自己去,只有回来再向其请罪了。
谢峥闻言道:“你畏惧他?”
“若说畏惧,那聂晚更加畏惧世子。”
谢峥闻言看了她一眼,上了马车。
谢峥微微转身,伸出手来道:“上来。”
聂晚顿了顿,伸出手握住谢峥手腕,被他一带上了马车。
两人各占一面而坐,左风策马,马车快速离开。
谢峥道:“你我二人此时的身份是苗寨一对夫妇,你叫热衣,是个哑巴,我叫阿武,家住苗寨后山一山洞内,你我二人每月末要出来给全寨人购置食盐,这次,因为购盐不顺利,我们在川城停留了一日,今日才购完盐回去。”
聂晚闻言,知道此时两人乔装的是热衣和阿武,点头道:“我明白了。”
马车快速向城外而去,很快来到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聂晚被颠簸得全身酸痛。
“还有多久?”
谢峥此时闭门养生,坐姿稳健,似乎毫无颠婆之感,听到聂晚的问话道:“快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聂晚感到胸口发闷,胃里翻腾,实在受不住,她咬牙道:“谢峥,我要下马车。”
谢峥睁开眼睛看向聂晚,见其面色发白,十分憔悴,微微蹙眉。
“怎的这般受不得苦?”这般柔弱,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聂晚又道:“我要下去。”
她也不想矫情,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颠簸,感觉自己要死在这了!
谢峥道:“过来。”
聂晚不明白他的意识,怔怔看着他。
谢峥往里面移了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过来,不要浪费时间。”
聂晚对谢峥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此时听他这般说,不由得按照他的话坐过去。
谢峥双手摁住她的头,让聂晚靠在他腿上道:“睡吧,睡着了就不会不舒服了。”
聂晚全身僵硬,不敢动作。
一股清淡的香味从谢峥身上传出,似乎是洗衣后留下的皂荚留下的味道,很好闻。
聂晚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这一路颠簸早已就疲惫不堪,原本一直绷着的弦不由得慢慢放松,很多进入梦想。
谢峥察觉聂晚越发平稳的呼吸,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拿起一旁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然后拿出一本佛经,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低头翻看起来。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
马车在一处山脚停下,左风跳下马车,见车内久久没有动作,拉开帘子道:“世子,到了。”
马车内,聂晚缩在谢峥怀里,睡得很沉。
谢峥手放在聂晚脸上,抬起头来,看向左风。
左风立刻放下车帘,退回几步,心道:自己这是看到不该看的了,让自己手痒,去拉车帘干嘛?
此时马车内,谢峥手指卷起,用力弹了一下聂晚的脸。
聂晚惊醒,快速爬起身来,迷茫看着谢峥。
谢峥道:“到了。”
聂晚闻言清醒过来,连忙起身走下马车。
此时已经秋季,秋风微凉,聂晚打了一个冷颤,对一旁的左风问道:“这是那里?”
左风看着聂晚,神色十分古怪,没有答话。
聂晚道:“是我的脸出什么问题了吗?”
左风闻言,摇头道:“没有,晚姑娘,这里是不落山,蜀地苗族人主要聚集之地。”
聂晚闻言点头。
过了小半刻,谢峥才从马车上下来,聂晚注意到谢峥走路有些奇怪,想起自己靠在他腿上睡了那么久,一时之间有些过意不去。
聂晚走近道:“世子,刚才多谢你。”
左风闻言,眼神微微惊恐,看了看聂晚,又看了看谢峥,最后低头看着地面。
“晚姑娘记住就好,以后有得是机会报答本世子。”
聂晚道:“来日我请世子到味千绝用餐。”
谢峥闻言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话,看向左风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左风点头,从车门后面马车两个竹筐,然后又拿出一张地图递给谢峥。
谢峥看了半刻,将地图拿给聂晚道:“记下来,这些东西带不进去。”
聂晚闻言,连忙拿过来记忆。
一刻钟后,聂晚和谢峥一人背着一个竹筐,向山上走去。
竹筐里面装了半框食盐,有些重量,聂晚从没有背过这么重的东西,走得十分之慢。
谢峥见状,也不由得放慢脚步。
聂晚坚持了半个时辰,发现他们才走了十分之一的山路,她放下竹筐,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谢峥见状,停下脚步看着她道:“怎么了?”
聂晚道:“太累了,我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