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临,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虫鸣声。
四周逐渐陷入黑暗,不远处有炊烟袅袅,幽暗灯火。
聂晚道:“我们到了。”
谢峥点头。
聂晚从谢峥背上上来,谢峥接过聂晚背上的竹筐,对她道:“接下来你自己走。”
聂晚点头道:“我能坚持。”
两人刚靠近寨子,便被几个男子拦住,最前面一个男子见是两人,先是一喜,然后微怒道:“阿武,你们怎么才回来,族长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用得是一口苗语,聂晚听不懂,心中不由得紧张。
只见谢峥一口流利的苗语道:“阿勇,你不要生气,昨天我们常去的那家杂货店食盐卖完了,族长说只能在那家买,我们只能等了一日,今日来货了,才买到。”
谢峥声音、语调都变了,聂晚微微诧异。
阿勇接过谢峥背上的竹筐,看了看道:“我先送去给族长让他派人分发给族人,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
谢峥闻言,脱掉外衣。
阿勇将他全身摸了摸,发现没什么异样,看向聂晚。
谢峥道:“我来查热衣。”
阿勇点头,周围都是男子,他们不方便动手。
谢峥走到聂晚面前,聂晚微微蹙眉。
谢峥道:“脱掉外衣。”
聂晚虽然听不懂给他的话,但还是猜到他的意思,脱掉自己的外衣。
谢峥自然地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下,动作很轻,聂晚有些不自在,但好在面上多了层皮,更能隐藏情绪。
谢峥检查完,看向阿勇。
阿勇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两人,神色有些奇怪,但并未找出那里不同,于是道:“进去吧。”
谢峥拉着聂晚走近寨子,回忆记忆中的地图,找到去后山的小路,向后山而去。
苗寨贫穷,有竹房的人家子较少,很多人都是居住在洞穴里,且很多都是混住,只有结婚的人,才能单独分到一个洞穴。
两人走到后山,各洞穴里不断出了人,对两人招呼道:“阿武夫妇,你们买盐回来了。”
谢峥道:“刚回来。”
“太好了,我家盐昨日就没了,今日的菜一点滋味都没有,明日就可以分到新盐了。”
“阿勇夫妇,你们吃饭了没有?要不来我家吃点。”一对夫妇站在洞穴门口叫道。
谢峥道:“不来了,我们今日赶路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
谢峥带着聂晚走到一个洞穴,然后推开挡在洞穴门口的一棵树干,两人走了进去。
洞穴里面极黑,也极冷。
谢峥摸索了一番,不知道从那找到一个火烛,点然后,两人大概看到洞穴一点摸样。
谢峥点燃一个油灯,洞穴明亮了起来。
洞穴打理的还算整洁,锅碗瓢盆整理得整整齐齐,还有一些生活用具。
聂晚走到一个木墩上坐下。
谢峥看了她一眼,到处摸索了一番,拿起几根柴火堆成一堆,很快点燃。
聂晚见状有些诧异,抱起木墩移步过去,在火边坐下。
谢峥又四处看了看,对聂晚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找点东西。”
聂晚快速站起来,又“哎呀”一声,连忙坐回去,刚才走了那么久,她脚底被磨破得地方结痂了又被撕开,此事动一动都痛。
聂晚道:“我和你一起。”虽然脚痛,但她更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
谢峥道:“你去也无用。”
聂晚看着谢峥毫不犹豫一个人离开,看着空旷得山洞,满心委屈。
不一会,谢峥拧起一个木桶回来。
聂晚见他回来,面露惊喜。
谢峥将木桶放下,里面荡出一些水滴,原来他去打水了。
谢峥找来一个烧得黑漆漆得水壶,装满水,挂在火堆上方一个挂钩上。
两人沉默地看着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这般独处,也着实有些尴尬。
很快,水壶发出水在翻滚得声音。
谢峥找来一个木头做的杯子,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聂晚。
聂晚受宠若惊,接过杯子连忙道:“多谢。”
拿着杯子就要往嘴边送去。
谢峥一把抓住聂晚拿手得被子,被子由于摇晃,露出一些水,很快,谢峥手背上红了一片,谢峥似乎无所察觉,语气有些不好道:“聂晚,水是开的你不知道吗?”
聂晚闻言面热,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忘记了。”
谢峥拿开自己的手,聂晚看了看他手背上烫红的地方,终究没有开口。
前世,她从来只会问别人,谢峥最近有没有遇刺,死掉了没有,何曾关心他他有没有受伤,伤得可重。
有些话,对于谢峥,她永远说不出口,比如,问问他手有没有事。
谢峥起身找来一个木盆,倒了点热水进去,又倒了先冷水冲进去。
谢峥将木盆放在聂晚面前,拿出一瓶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伤药放下道:“你脚上的伤要尽快处理,你先处理一下。”
聂晚看着面前的谢峥,满眼陌生,她没想到谢峥会这般照顾自己。
谢峥放下东西后,没再看聂晚,走到一旁的灶边,沉思了一番,开始点火。
聂晚看着谢峥熟练的点燃灶火,然后放上锅煮水,一副要下厨的摸样,再一次震惊。
今日的谢峥,让她有了许多意外。
她收回目光,脱下鞋子,由于凝血,袜子粘在皮肉上,聂晚知道必须得处理,不让发炎了更是麻烦,咬牙扯掉袜子。
“啊。”尽管早有准备,聂晚还是不由得痛叫出声来。
谢峥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将一把面丢尽水里。
聂晚扯下袜子,将双脚放在温水里,又痛又痒,一种痛意与惬意的交织,渐渐地,痛意散去,聂晚舒服泡了一个脚。
然后拿起药瓶,打开闻了闻,是一瓶极其劣质得金疮药,此时,有药总比没有好,聂晚也不介意,将要洒在脚上破皮红肿出,找来两块布裹上。
此时谢峥端来两个碗放在石桌上道:“过来吃面。”
聂晚闻言,端起木盆起来。
谢峥见状,走过来拿过她手里得木盆,走出洞穴,将木盆里聂晚得洗脚水倒掉。
一次两次聂晚还算惊讶,此时,她已经能够淡定接受谢峥这些行为。
她瘸脚走到尸桌旁坐下,看着桌面上的两碗面,微微怔愣。
清汤寡水的面,上面放了一个煎蛋和几粒小葱。这面卖相实在太过熟悉,太像前不久,她十七岁日子那晚,不知谁放在房里的那碗面。
聂晚看着倒水回来的谢峥,心理浮现一个不可能的想法。
聂晚心中自我否定道:“不可能,那碗面怎么可能是谢峥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