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剑足足听了几分钟才听明白，前面就是西山外围设置的第一道封锁口，官方加派了大量警车和警员堵在路口上，严禁所有人通过，而四面方涌来的平民们当然不甘心退去……

双方形成了僵持。

“让我们过去……”

“我们要去西山！”

“凭什么把路封了！凭什么就不让我们去吸收灵气……”

人多不一定力量大，但声音一定足够大，这些声音不断地回荡在整个城市的上空，颇具气势。

其实，官方派来的警员再多，在面对下面几万的浩瀚人群时，也就成了沧海一粟。

不夸张的说，几万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给淹了。

也就是这几万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平民，混在人堆里壮壮胆，但其实一个比一个胆子小，再加上没有形成组织，都是自发前来的，所以才会跟一百来人的警员形成相持局面。

官方的人也在扩音器里不停地喊话解释：“请大家不要轻信谣言，西山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灵气，那些都是骗人的……西山上接连发生安全事故，正在进行旅游设施的维修，所以才封了起来。请大家都回去吧……”

但官方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几万人声势浩大的讨伐声中：

“你们才在骗人！我们都知道了，西山上有灵气……”

“我们不会回去，我们要去西山！”

“不进西山，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其实官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而激起了下面人群的愤怒，讨伐声越来越大……

张小剑混在茫茫的人群里，只感到静止的人潮在向前涌动，他也身不由己地向前移动……

他知道，终于有人开始向封锁线发起冲锋了。

也有可能冲锋的那些人并不想冲锋，只时他们恰好站在了前排，后面有人一激动，就先把他们先给推出去了……

“砰！”“砰！”

几声枪响在空中炸开！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随后是惊慌的声音四面响起：“官方的人开枪了……”

“他们杀人了！”

“杀人啦！快跑啊……”

然后人潮开始向后涌动……

“别推我，我脚下面有人……”

“后面的人别堵在那了，你们赶紧往后退……”

“退不了，前面是谁啊，别挤我！”

“救命啊！”

“踩死人了……”

在慌乱乱奔的人潮中，哀嚎惨叫声四起……

与刚才稳步前进的人潮不同，当人群慌忙后退时，有人急着撤退，有人还在向前，有人后退中没能站稳……

几万人乱成了一锅粥，踩踏事件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张小剑一直混在人潮中，只能看得见身边的情形，但是他听刚才枪响的声音可以推断出来，官方的人是朝空中开枪示警，意在压制向前涌动的人群，本意不想杀人。

毕竟下面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而这些警员几乎都是士兵身份，也都来自于这些平民家庭，指不定他们的家人亲戚就在人群中，他们怎么能可能真的开枪杀人？

但下面又确确实实死了人，而且死的还不只一两个人……

到处都是惨叫声，或死者亲朋的哭喊声。

还有他们愤怒的控诉声：“你们居然开枪杀人，我跟你们拼了！”

“你们这群穿着警服的禽兽……”

“你们不是人！”

“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平民，不过是想到西山去吸收点灵气，让身体变得强壮点，我们又犯了什么错？你们凭什么开枪！”

封锁线后的警员们一片安静。

尽管他们开枪的本意只是警示人群，但正是因为他们开枪才造成了人群的慌乱，也才导致了下面踩踏事件的发生……

“牙娃子！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开枪把你爸打死了……你个畜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却把他杀了……”

一个妇人的厉声哀嚎突然响起。

可能是他的声音过于凄惨，一时之间人群的喧闹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的控诉声在城市上空飘荡。

“爸！”

封锁线后一名警员闻言楞了片刻，然后惨叫一声，疯了一般冲出封锁线，跌跌撞撞地朝那妇人跑去……

路口的封锁随之瓦解，停在那里的警车悄悄开走了，没有坐车的警员们也各自垂着头落寞地离开了。

反倒是刚才嚷叫着要冲过封锁线的人潮在原地呆住了，所有人都从狂热中清醒过来，开始反省今晚的行为。

而后，有人返身朝家里走去，有人还呆在原地为死者默哀，也有人继续趟过封锁线朝西山进发……

张小剑自然是继续向前。

路过那些死人的地方和鲜血时，他的心情也格外沉重。

他比身边这些盲目的群众知道更多内情，但他也不知道，该把死人的罪过归在谁的身上，是妄图垄断西山灵气的官方高层身份者们，还是散播消息的民间进化者们？

但他突然有了一个肯定的认识，随着灵气的出现，随着越来越多人参与对灵气的争夺，还会有更多人为此丧命……

沿途又路过了三道封锁线，但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人潮很顺利地就通过了。

或许是前方封锁线的惨案已经传了过来，这些封锁线处只有路障设施还留在原地，驻守在那里的警员们早就撤离了。

录了音的扩音器还摆放在路障上，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劝导声：请大家不要相信谣言，西山上没有灵气……

一路上，不停有其他路口处涌来的人群汇入，也不断有人半途离开，选择放弃……

当张小剑随着人潮终于到达西山脚下正门外时，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深夜11点30分。

在往常，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宵禁，平民们也该躺在屋里睡觉了。

但今晚注定不同往常。

他们围在西山正门外巨大的广场下面，上方，是进入西山的最后一道封锁线。

由于地势原因，下面的人再多，混在里面的张小剑也能抬头看见广场上的防备。

近百辆装甲车环绕在广场四周，筑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防线，车上的炮筒和机枪枪管齐刷刷地对准了四面的人群。

另有数不清的特种警员神色严峻地立在装甲车之间的间隙里，肩扛一人高的PC盾牌，封堵住了所有前进的缝隙。

而在他们身后，隐隐可以看见还有几排特种警员，半蹲着，枪支在肩，瞄准了广场外的人群。

三束探照灯的强光交错着在广场下面的人群中扫射，尤其是那些有妄动倾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