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堂屋内只听见塑封被撕开的声音。

陈天的表态，反而让何顺尧彻底放下心来，在他看来，陈天这显然是没有准备认真赌，也许陈天压根就不会赌博。

他现在有个猜测，陈天打算把庙卖给旁边那个富家子弟，现在不过是搏一把，就算陈天输了，到时候，赌城要收庙，就得跟魔都的地头蛇正面冲突，对方多的是办法，可以让这场赌局作废。

比如可以拿出证据，证明赌的时候陈天已经把庙卖了，再拿庙来做赌注是无效的。

诸如此类的手段，何顺尧没用过也见过，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需要赢下赌局。

巴裕走到四方桌另外一侧，低头拿起扑克牌，慢慢解开封膜，把大小王和多出来的那张备用牌放在自己身前，用茶杯压住。

“你是主人，你先做庄。”何顺尧大度地表示。

洗了两分钟牌，巴裕把扑克放在桌面，左手压住牌堆一角，右手食指往两边将牌推出。

第一张明牌，陈天是8，何顺尧是7。

第二张暗牌，陈天看都没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何顺尧掀开一个角瞄了一眼，K。

他可以不看牌，也能知道是K，但是没有必要那么做。

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身后的木墙一片光滑，可以确定没有摄像头，何顺尧不认为陈天他们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准备好作弊手段，何况，可能有些设备，圈外人听都没听过。

他掀起牌角来看，应该没有被偷看的风险。

放下牌角，何顺尧看了牌堆一眼，最上面那张扑克牌的背面，隐形药水做的记号，透过隐形眼镜显示是3。

陈天的牌距离远，加上角度的关系，何顺尧看不见记号，不过也不需要，他能看出下一张牌是什么，已经足够。

陈天的暗牌最大只可能是10，如果陈天再要，就能拿到那张3，刚好凑到21。

如果那样，何顺尧没有任何办法。

“要。”陈天放下茶杯，轻声吩咐，“开吧。”

巴裕把顶端那张牌推过去，然后和陈天的暗牌一起掀过来，3和J。

三张牌，8+3+J，21点。

陈天是庄家，何顺尧的牌不用看了，庄家21点，胜。

何顺尧推了一个筹码过去，内心毫无波澜。

这把纯属运气，没什么好说的，陈天没看牌，否则他18点还敢不敢再要，都不好说。

第二把，何顺尧坐庄。

何顺尧的明牌4，暗牌是7。

陈天的明牌是10。

牌堆上那张是3，要了。

下一张是6，也要了。

再下一张是9，不能要。

现在何顺尧的明牌是4、3、6，暗牌是7，加起来20点。

陈天如果要了那张9，两张明牌19点，暗牌如果超过2，就爆掉。

陈天如果不要那张9，暗牌只能是A，才能赢。

这把胜算极大，何顺尧不动声色，倚回靠背。

“要。开吧。”陈天连续说出两个指令。

明牌10和9，暗牌2，加起来21点，陈天胜。

何顺尧又推过去一个筹码。

这小子运气这么好？

第三把，陈天21点。

第四把，21点。

第五把，21点。

......

“图宝，改牌面会不会消耗很多能量？”

“不会。何顺尧想赢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一直在补充改牌面的消耗，还略有盈余。这副扑克牌背面，他们用药水做了记号，要不要我抹掉？”

“不用不用，抹掉他就发现有问题啦。笨蛋。”

“哼。不要跟我说话，做事吧。你的进度太慢了！Over。”

......

除去第六把和第十把，何顺尧坐庄21点胜之外，其余十二把，都是陈天的21点获胜。

何顺尧输光10个筹码，结束第一局。

刚开始彤彤还低声欢呼，后来大气也不敢出了。

不知道从第几把开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陈天面前的扑克牌，听着陈天的声音：“要，开吧”、“不要，开吧”。

不论陈天要还是不要，开出来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21点。

其实图图可以不要搞得这么显眼，不需要每一把都21点，能赢就行了，但是陈天考虑到，判断多少点能赢，需要多消耗那么一丢丢能量，他就禁止图图计算，直接每次无脑改成21点。

至于观众的心情，陈天早就已经不去考虑了。

不论从前在帝国，还是现在在地球，他如果要考虑观众的心情，什么事也办不成。

“阿弥陀佛，第一局我赢了。”陈天双手合十，向对面略一低头。

戴陶陶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看陈天的眼神，像看一个怪物。

许劲松目露精光，右手把着行李箱的边缘，青筋毕露。

彤彤似乎有些站不稳，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橱柜，身子软软地靠在橱柜身上。

樊乐大口吸气小口缓慢吐出，竭力控制下，还是无法避免摄像机发生了好几次抖动。

何顺尧身体前倾，两手把着木桌边缘，像即将发起攻击的野兽，眼里闪烁噬人的光芒，努力通过呼吸压制自己的情绪。

这不可能！

陈天绝对作弊了！

何顺尧非常清楚，世界上不存在这种赌术，所谓赌神，只不过是他的作弊手段你发现不了。

如果是梭哈，还可以说有技术成分，21点，陈天这种赢法，如果不作弊，就只能是运气。

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这样的运气，连续他妈的十四把21点！

不要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好半天，何顺尧才缓缓松开双手，倒向椅背，闭上眼，两手用力按揉太阳穴。

作弊？运气？运气？作弊？

陈天只能是运气。

何顺尧一遍遍说服自己。

自己带来的牌，巴裕发的牌，陈天碰都没碰，他拿什么作弊啊？

这不是运气是什么？

这只能是运气。

第二局玩梭哈，纯靠运气的人，赢不了。梭哈对经验、技术、心性、胆量、决断力都有很高的要求，陈天不可能赢，何况他还能看见每张牌，这个对梭哈的影响比21点可大多了。

一个人透视跟另外一个人玩梭哈，没可能输。

做完心理建设，何顺尧闭目养神，重新调整状态。

“发牌，巴裕。”何顺尧的语气恢复了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