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陈天呢？”

“去买水果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这么早过来干嘛？”

“不早了，你都上班了。有吃的没？饿死我了。”

“那里哪有吃的？你别乱翻。你没吃早饭呀？我去给你买点吧。”

“算了，我喊陈天带点什么回来好了。”

“那你先喝口热水。”

戴陶陶放下手机，接过木茶杯抿了一口，颓废地趴在桌面。

没多久，陈天拎着个灰色布口袋回来。

前面突然想吃点水果，就出去到大婶那里买，布口袋是庙里买菜用的，陈天洗过一次。

“给。吃吧。”

陈天从布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4个包子两只茶叶蛋，再取出一盒鲜奶。

芮青落接过葡萄，拎着去了厨房。

戴陶陶打了个哈欠，跑卫生间洗了把脸，抹着脸上水珠回来。

“你昨晚干嘛了？没睡觉？”

陈天洗过手，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

“有个姐们从鹰国回来，”一口咬掉半个包子，露出里面的肉馅，“打游戏打了个通宵。累死了。”

“那你回去睡觉啊，跑我这儿来干嘛。”

“后半夜我睡了的，不困，就是饿，早晨他们都还在睡，我先跑了。”

芮青落把一盘葡萄放在两人面前，端着另外一小碗回到自己座位。

戴陶陶三下五除二吃掉3个包子两只蛋，鲜奶也喝完发出吸空的声音。

“吃不动了。说吧，昨天怎么回事。”

“昨天下午，我跟一个学姐去市立图书馆。发生了一件事......”

“顾彦博我见过，在一个家伙的生日party上，就见过那一面。这小子风评不怎么样，他爸还行，据说去欧洲治病了，估计不是什么简单的病。问题是你给钱干嘛？要是我不认识那小子呢？”

方桌那头的芮青落看似在写写划划，实际上听得心惊肉跳。

100万！就这样送人？那个女人很漂亮吗？！

学姐又是谁？昨天下午原来是去图书馆约会了！！

这和尚简直了！又开公司，又跟女人约会！！

“如果你不认识顾彦博，昨天通电话的时候，我就会让你取消送钱。”

“草！我跟你说，许劲松去的时候，那女的可还在等着。3个小时啊！你要是取消，人家说不定等一晚上。”

“阿弥陀佛。不等，就不苦。”

“行！算你狠。落落，你听见了啊，注意别被这个小和尚卖了。”

“我又不得罪他。”

戴陶陶摇头叹息，感慨了两秒钟。现在的和尚心这么硬了啊？说好的慈悲为怀呢？

“那现在我认识顾彦博，又怎么说？”

“顾彦博能够被你认识，说明他家有点实力，既然他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我就帮你把顾家干掉。”

“等等！”

戴陶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一边伸出手阻止陈天继续讲，一边连忙用力咳嗽，捶了几下胸膛，才缓过来，拿起茶杯。

“我干嘛要干掉他们家啊？还有，送100万给他女人，就能干掉顾家？我怎么听不大懂？”

“消灭敌人不需要理由。”

陈天露出一种追忆的神色，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划动，静默了两秒钟，看向戴陶陶。

“没有被逸兴控制的企业，都是你的敌人。”

堂屋内突然显得格外安静。

“陈天，我想发言。”

“你说。”

“合作才是当今世界的主流，而不是对抗。嗯，我们老师说的。”

“你们老师说得没错。落落，敌人不等于不可以合作。相反，如果你只跟朋友合作......”陈天轻轻敲了敲桌面，“朋友迟早变成敌人。”

“先小人，后君子。”戴陶陶若有所思，“跟敌人合作，敌人有可能变成朋友。”

“陶子，你不需要朋友。”陈天从盘子里拈起一粒葡萄。

“举世皆敌，你才能学会生存。遇到你，要么跟你合作，要么被你干掉。所有敌人都拥有这个觉悟，你就能活下去。”

戴陶陶抿着嘴，双目微阖，靠向椅背。

芮青落两只手握成拳搁在桌面，皱着眉头，一瞬不瞬盯着陈天。

“陈天，不对。”

安静了一会儿，芮青落突然开口。

“如果是这样，所有人会联合起来，先把陶子......干掉。与人为善、广交朋友，才会得到大多数人支持。”

陈天笑了笑。

“落落，没被干掉的企业，不是因为他们善良，而是因为他们强大——”戴陶陶盯着房梁，头歪过去看向芮青落，“干不掉。”

“你可以善，但是你必须强，你才有资格善。陈天说的跟你老师不矛盾。要么被干掉，要么合作，合作确实是主流，因为不合作的都被干掉了。合作就是商场上的善，我跟所有敌人都合作，就是广交朋友。不然，怎么才算广交朋友？”

芮青落眉头皱得紧紧的，咬着下唇，两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签字笔。

与人为善能这样解释吗？难道真是她的处理方式有问题？她尽力满足所有人的要求，满心与人们为善，却......

戴陶陶稍微坐正，把头扭回来朝着陈天：“可是，送钱给顾彦博的女人，怎么就能干掉他们家呢？”

芮青落立即收拾心情，暂时搁置思考，专心等着陈天回答。

“她叫段雪潇。段雪潇有两个选择，把钱上交，或者留下。顾彦博也有两个选择，没收那笔钱，或者让段雪潇留着。但是，钱是我出的——”

“我出的！”

陈天和芮青落都笑起来。

“好，你出的。不论顾彦博和段雪潇怎么选，最终他们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反目成仇，要么继续恩爱。对吧？”

“对。”戴陶陶和芮青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异口同声。

“那100万是你蛮不讲理敲进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根钉子——对了，许劲松过去的时候，顾彦博还在不在？”

“没在。就只有段雪潇一个人。”

“好的。我们回来。他们两个反目成仇的话，弱势那方会向你寻求帮助，继续恩爱的话，强势那方会要求你把钉子拔掉。对吧？”

戴陶陶和芮青落各自思索了一阵，又是一起回答：“对。”

“好了，现在你只需要等待，就能获得一个被要求介入他们之间的机会。介入他们之间，就等于介入顾家。一个家族，主动要求敌人介入自己家的事务，离灭亡还远么？还没人能说你什么，你送了他们100万。”

堂屋内陷入静寂。

......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由门外传来。

戴翔宇、刘彬，还有三个男人，五个人鼓着掌，走了进来。

“吱~吱~”

椅子在地面移动，陈天、戴陶陶、芮青落纷纷站起来。

“爸！钱伯伯、彬叔、山叔、政叔。你们怎么来了？”

“爸爸带叔叔伯伯们来找陈天。陈天，你讲得非常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