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家办好手续,暂且消除了阴间的记忆,直奔阳间。
一大早,何奈就被一阵门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从猫眼望去,是一对中年夫妇。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突然回来啦?”她连忙戴上口罩,打开门。
“你姜阿姨想回来看看了,我们就打算在这住一个月。”徐叔叔拿出一大袋各地的特产,又补充道,“我们已经在家隔离过一周了,核酸检测也做过了,这袋子也是消毒过的,你放心。”
“我当然知道,徐叔叔办事一向细心。”何奈接过袋子,“来家里坐坐吧!”
“不了不了,现在疫情还没完全消除,还是别串门了。”姜阿姨摆了摆手,“我们就是来看看你,这么多年不见,都长高这么多了。”
“嗯,那叔叔阿姨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我这柴米油盐什么的都有。”何奈笑吟吟地回答着。
不一会儿,房间的手机响起,正在护肤的何奈立即擦干双手,是初中同学钱舫发来的消息。
舫:阿奈,在吗?
奈:怎么了?
舫:方便语音吗?
奈:方便。
何奈立马按下接听键,开始了一段简单的寒暄后,两人进入正题。
“是这样的,过几天我妈从武汉支援回来,需要隔离的空间。我爸可以出去住公司宿舍,可我和钱舷就没地方住了。所以......”
“是要在我家暂住几天吗?”何奈把话接下。
“是......但现在疫情期间,你要是不同意的话......”
“可以,只是委屈你们只能挤一挤客房了。”
钱舫简单道了声谢。
何奈笑道,“我一会儿我把你们需要带的东西发在微信上。”
“好。”
在何奈的记忆里:哥哥钱舫,性格高冷,品学兼优,也是班里的班长。可这个弟弟钱舷就不一样了,性格内敛,还被学校的高年级抢过钱。要不是何奈偶然发现,把这件事告诉了钱舫,两人带着校长去现场,也不知这傻弟弟要被欺负到什么时候。
自那之后,从没给“外人”讲过习题的钱舫,就成了何奈的专属“导师”,这也是两人能考上同一所高中的原因,虽然不在一个班,可大家的关系依旧很好。
下午,两个带着大包小包的男生站在了何奈的家门口。
“进来吧,不用换鞋。”
钱舫指了指刚放在桌上的东西:“我俩爸妈为了感谢你,特意让我们带了这些东西过来,说是小姑娘会喜欢。”
何奈小心翼翼地打开:“怎么还有银手镯?”
兄弟两人表示自己不清楚这里面的东西。
“这个我可不能收。”
“他们在电话里特意嘱咐,送出去的东西不能退回来。”一旁沉默许久的钱舷开了口。
这让何奈很为难,但也只好先放在自己身边:“客房在那边,我去做饭。”
“我来帮你。”弟弟钱舷说道。
“不用了,你们快去整理吧。”
钱舫:“一些衣服而已,我一个人比较快。”
钱舷卷起袖子向厨房走去:“别管他,让他自己来。”
突然,门铃再次响起,何奈急忙前去开门,是姜阿姨和一对年轻的情侣。
“这是我侄女和她男朋友,今天刚搬来,准备小住一段时间。”姜阿姨介绍道。
“是不是我初中时见过的那个姐姐?”何奈看着这位温柔的姑娘,回忆道。
“没错,是我,我叫善蓝。”她笑道。
“我是沈知河,幸会。”男子伸出手。
“幸会。”何奈也愣愣地伸出手,第一次见有人跟自己的打招呼方式这么正式。
“我就是过来让想你们熟悉熟悉。”姜阿姨递上一个饭盒,“顺便把红烧肉给你带来。”
“谢谢!好久没尝到阿姨做的菜了。”
“以后想吃什么就来对面找我和老徐,无聊了就找他们。”
“好。”
“阿奈,你家是来客人了吗?”善蓝无意间瞥见端菜的钱舷,询问道。
“嗯,我的两个初中同学,他们的妈妈是援鄂护士,过几天回来需要隔离,所以他俩暂时住我家。”何奈介绍道。
听到动静的两人,礼貌地向门外人打了声招呼。
“多光荣啊,早知道多做几块红烧肉给你们了。”姜阿姨有些惋惜。
晚饭后,三个人窝在沙发上看恐怖电影。
“你们来了真好,之前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最多就两个小姑娘,我们都不敢看恐怖片。”
“我看得比较多,其实习惯了就不怕了。”钱舷撑着头说道。
“这种东西不存在,没意义,还不如看些别的。”
果然,娱乐扫兴王的称号,钱舫可不是白得的。
没过多久,这位宣称“没意义”的男士,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全程用抱枕挡着脸。
“你要是怕的厉害,就回房间吧。”何奈的话倒激起了钱舫的胜负欲。
“我有点困而已。”
第二天,哥俩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间,哈欠连连。
“你们该不会......”
“他怕得睡不着,硬拉着我聊天。”钱舷抱怨道。
“我还以为是换了环境睡不着呢。”何奈得逞似的眨了眨眼。
弟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何奈拉倒一旁,悄悄地说道:“我哥五月三号生日,我想给他庆祝一下。”
“钱舷,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你抓紧点复习。”正刮胡子的钱舫在卫生间喊道。
“知道了。”
很明显,一提到这件事,弟弟的心情立马低沉下来。
“生日趴的事情我帮你办,毕竟高考比较重要。”
后来,何奈从钱舫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弟弟对学习提不上任何兴趣,但他既不沉迷游戏,也没有谈恋爱的迹象。
“那他有什么别的兴趣爱好吗?”
“没有。”
这也是大家所为难的,没有目标,没有特长,没有爱好,钱舷对未来十分迷茫。
“有没有可能,他喜欢的,是你们作为家人并不同意的,所以他也就没有说?”何奈猜测道。
钱舫摇了摇头:“爸妈说过,只要是他喜欢的,就一定会支持。”
“弟弟性格内敛,会把情绪埋在心底,即使想要表达自己,他也会考虑场合是否适宜,周围人是否在意。也许,他早就暗示过了,只是大家的反应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他就将此隐藏了起来。”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他现在唯一的路只有高考这一条。”
站在房门另一侧的钱舷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也只是轻叹一口气,坐回到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