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行俭正在后院与徐氏商量明日江盈袖前往相府要送上的赔礼。徐氏瞧着礼单上一件件奇珍异宝,心里疼得直滴血,这可都是尚书府这么多年来的珍藏啊,送出去就没有第二件了。
“这些礼物是不是也太丰厚了,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咱们是要贿赂李相,行结党营私之事。”徐氏委婉地劝道,“咱们不过是去探望未来亲家,如此重礼,岂不是让人看低了我们尚书府的姑娘。”
江行俭站起身来,甩了甩袖子。说道,“妇人之见,咱们盈袖主要是去相府赔礼的,若是不丰厚岂能体现咱们尚书府的诚意。李相可还记着李大公子咱们府上失踪的事呢。”
徐氏便不再说话了,只盯着手中的礼单看着,二人相坐无言。
恰好在这时,下人来报。“老爷,启禀老爷,卢州的宋家表少爷前来拜访,如今正在门外等着呢。”
“什么?”江行俭惊呼出声,“宋家人这么这时候进雍都了?”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还记得当年江盈袖和徐氏起了冲突的时候,他一直偏袒徐氏,忽略了江盈袖,此举引得岳丈大人带着大舅子一家找上门来。岳丈大人不仅将他痛斥了一顿,还暗示手底下的学生在朝上弹劾他不修内闱,为父不慈,丢了好大的脸。江盈袖还被接到卢州宋家住了差不多一年时间。
一旁的徐氏也满脸的担忧,眸光深处还藏着几分愤恨。可她现在可不敢随便得罪宋家,要不然她怕自己再被当着许多人的面给骂上一顿,那她的脸可真是丢尽了。
“快请他进来。”江行俭连忙招手吩咐下人前去接人。刚说完又喊住下人,“停下,去给三小姐报信,就说宋家来人了。让她赶紧去门口迎接去。”
身旁的徐氏也冷静了下来,准备起身回自己的院子,这时候还是让跟宋家有关系的人去接待就好,她一个继室,还是不掺和了。
徐氏维持着笑容,向江行俭说道,“既然是宋姐姐的娘家人到了,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待到江行俭点头应好。徐氏便带着丫鬟婆子回了自己的院子松了一口气。
江盈袖一听下人来传信,听说是宋家表哥到了。她便面露喜色,换了新做的粉色绣蝶襦裙,带上底下刚送来的珍珠桃花流苏钗,显得更加青春纯美。
她带着青萝和红蕊两个丫鬟,快步走向尚书府的大门。此刻大门紧闭着,只有侧边的角门开着。江盈袖也不吩咐下人,自个儿将大门的门栓取下,伸手将两扇大门都打开。青萝和红袖分别在左右两侧将门完全打开来。
大门一开,江盈袖往前一看,站在马车前面不正是宋玉书嘛。一晃都好几天不见了,江盈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颜,迎了上去。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最近不是正忙着师弟们的科举吗?可别耽误了你的事。”江盈袖关切的语气中有着一些疑惑。
宋玉书也跟着笑了笑,“大哥和外公他们都念着你呢,也不知道你近来过得如何,我既然到了雍都,怎么能不来看看阿婻你呢。”阿婻是江盈袖的母亲宋氏给她留下的小名,亲近的长辈亲人们都会这样称呼她。
江盈袖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热烈了,“我知道大家都关心我,外公和舅舅的身体如何,可还康健?”
宋玉书自然说的都是好消息,“阿婻放心,祖父和父亲的身子都很好,祖父如今还每日早晨都出门散散步再打打拳,可逍遥了。父亲每日虽然忙于教学,但有母亲照料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江盈袖听罢很是高兴,“那我就可以放心了,大哥,我先带你去见见父亲,见过之后,咱们再好好聊聊。”
说着江盈袖就拉着宋玉书一行人进了府中,边走边聊天。
“阿婻,你先让下人将马车上这些东西卸到你院子里去。给江大人的礼,我已经单独留出来了。”宋玉书提醒她道。
江盈袖点头答应,让红蕊领着人将礼物拿下去,二人才一起去往江行俭所在处。
江行俭正等着宋玉书来了,这边下人的声音就传过来了。“表少爷和三小姐到了。”
江行俭便瞧见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跟着他的三女儿一起进了屋。
近看来,宋玉书的相貌如清净明月,气质沉静,一举手一投足间,就带着浓浓的书卷气,不愧是大儒世家出来的传人。
宋玉书先向江行俭问了一声好,“江大人最近可好?家中父亲拖我向您问安了。”
江行俭微微笑着,看似很高兴,“一切都好,一切都好。不知道岳父大人和兄长可还安康?”
宋玉书自然点头说好“只不过这次晚生前来,也是奉了祖父和父亲的命令,想要关心一下阿婻的终身大事。毕竟阿婻也大了。”
说着,他微笑着看着江行俭略有些冒冷汗的额头,接着说“祖父倒是瞧中了我一位师弟,是个十分优秀有才华的学子……”
还没有等他说完,江行俭便打断了他的话,“这就不消岳父大人操心了,我已经给盈袖安排了一位贵夫婿,也是今年的举子。”
“哦,是吗?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晚生可曾认得?”宋玉书的笑容收了起来,“到时候也让祖父他们高兴高兴。”
江行俭心里直说宋玉书难缠,他要真是说了,宋玉书恐怕调查后就得跟他闹翻。现在吗,能拖一时是一时。
江行俭道,“不说这些事了,本官最近正好收了一幅古画,想请玉书帮忙品鉴品鉴。”
说着就挥手吩咐下人去取画来,二人等了片刻,画便来了。
“老爷,你要的画到了。”一个身着粉红长裙的少妇捧着画走了进来,观其容貌,艳丽逼人。
少妇放下画,直接在宋玉书的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还打量了他好几眼,这才捂着嘴笑着说“老爷,这位想必就是咱们那位名满雍都的侄子宋三元了,可真厉害。”
宋玉书脸色顿时变得十分严肃,他侧过头看也没看对方一眼,语气带着怒气,“何人如此无礼放肆?江大人,你连自己的人都教不好吗?我不介意写信给父亲,请他寄一本礼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