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江珩见店外等候的队已经排了近百米,拉住梁景骁略显失望道:“这么多人都在排队,里头应该没位置了吧。”
梁景骁转过头看了江珩一眼,只笑了笑,未作回答,便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向酒楼走去。
他拉着江珩经过长长的队,走进酒楼,店内果然人满为患,各个方向的客人需求声此起彼伏,一会加酒,一会催着上菜,任凭店小二再多,也都忙的恨不能飞起。
尽管如此,见是梁景骁进门,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争抢着道:“原来是梁四爷到了,您预定的上好的位置,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他微微点点头以示回应,随后转过头对江珩挑眉笑了笑,仿佛在炫耀,又好像在等着江珩的夸奖。
江珩见他原来是有备而来,顿时喜上眉梢,向他伸出大拇指道:“厉害啊。”
从二人进门到就坐,被角落一不显眼处的二人尽收眼底。
“奇怪,这忠宁王跟秦将军家的二小姐……”说话者是六皇子梁景政的表弟常炀。
“秦将军的女儿?你没看错?”梁景政听后说道。
“错不了,表哥,我俩虽然没见过面,可她这身衣服我认识,前些年秦家老夫人大寿,我娘找了江南顶好的布商定了几匹价值千金的布送去作贺礼,那秦老夫人也是宠二小姐,便拿其中的一匹给她做了衣裳,整个鄞都找不出第二件。”他看着江珩的背影说道。
“一件衣服而已,况且过了这么多年,你确定没有记错?”梁景政再次确认道。
“当时我姐极喜欢这布,但因为这布要送人,她还和我娘吵了一架呢,我刚好在场,仔细瞧了瞧这布,看起来成色一般,不知道金贵在哪里了,这才记得这么清楚。”
“这样啊。”梁景政听后眼睛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笑了下,随即端起酒杯,眼睛注视着二人,一饮而尽。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衣服是秦亓绮看江珩喜欢送给她的,至于常炀所谓的老夫人宠爱二小姐,更是做给外人看的,她堂堂老将军夫人,断然瞧不上儿子所娶的区区市井百姓,更何况其所产之女。
江珩不知道梁景骁用了什么办法,自那日之后,秦家二夫人接连三日去戏院找小月仙,频频碰壁,末了也只得放弃了。
“找人去警告了他一声罢了,他胆子小,自然不敢再去招惹那二夫人了。”梁景骁淡淡道。
看到江珩眉宇间的些许愁容,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继续道:“没伤到他,只是吓吓他而已。”
那日于赌坊交代给阮老雷的,便是这个任务,但也叮嘱他,可以随便吓唬,但不得伤人分毫。
江珩这才放心:“谢谢你,梁景骁。”
忽听见她正式地道谢,梁景骁平日里的那股得意忘形,此刻却不知跑到了哪里,只挠挠头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江珩见状,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接话,虽然对他来说,或许只是费费口舌而已,可若是没有他的帮忙,单就她和秦亓绮二人,也许现在还束手无策。
击败姜伽的回朝宴定在了两日后,此时文武百官携其家眷正纷纷落座,路上遇见交好的便会停下寒暄一番。
自从梁景骁得到重用后,在朝中交好的“朋友”,似乎多了起来,加之他又是此次宴会的主角,自来了之后,竟还未来得及落座,一直应付着接连投递的祝贺。
“忠宁王殿下真是年轻有为啊,才半月有余便击退了姜伽,可谓是为陛下解决了心头大患哪!”戚伯侯携其妻女走来,俯首作揖,寒暄道。
“侯爷过誉了,身为皇子,本就该以为父皇分忧,解这百姓社稷之苦为己任,本王不过做好分内之事罢了。”梁景骁回礼道。
“话虽如此啊,可老话说,男子当先成家而后立业,殿下如今还是一个人,也该是为自己觅得良妻,充实内院才是啊,哈哈哈……”先前的宴会,他从来都是只身前来,今日一反常态地带着妻女,加之这一番话,聪颖如梁景骁,又怎会听不出其中意味?
他向戚伯侯身后妙龄女子一瞥,刚巧对上那女子水波似澄澈的大眼睛微微侧过身看来,与他视线交错之际,顿时脸上染上一层红晕,羞怯地低下了头。
当真是我见犹怜,在旁人看来,若说沦陷其中也不足为怪。
“这是小女香霁,霁儿,来同忠宁王殿下问好。”
“殿下。”被唤作香霁的女子优雅得体地屈膝矮身道。
可梁景骁只是客气疏离地点了点头以示礼貌,便未再看她一眼。
这倒是在戚伯侯的意料之外,想他的女儿生的如此闭月羞花,前来提亲的王公大臣之子快将其门槛踏破了,这忠宁王竟不为所动?
梁景骁看出了他脸上的不自然,抱着这种目的接近他的大臣,戚伯侯不是第一个,却人人都同他一般,碰了一鼻子灰。
这些人在梁景骁不得宠之时,势利所趋,巴不得与他划清一切关系,如今又这般讨好的前后两幅面孔,令他厌烦。
各大文武百官纷纷落座后,皇上显得兴致极高。
“骁儿深得朕心哪,如此年纪便取得此成绩,堪当我大阜之栋梁啊,颇有朕年轻时的风采,哈哈哈……”话语间毫不掩饰对梁景骁的肯定,众臣子也连连附和,但这些话落在其他皇子耳朵里,可就变得没那么简单了。
作为儿子他们了解自己的父亲从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之人,放在以前,任凭他们取得了如何卓越的功绩,于父皇口中,只不过是一句“还不错”,何曾如今日一般?
五皇子梁景榭歪过头以手掩口于梁景政耳边低声道:“不过是打了场胜仗罢了,从前我们北上讨魏,何曾见过父皇如此?”
后者一如往日对梁景骁的冷嘲热讽与鄙夷不屑,只冷笑一声淡淡道:“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有本事的人,我们说再多也无益,可若是没本事的人,一旦被抓住软肋,又如何能掀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