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溜达!”
他抓起幺九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声音中隐含着痛意和自责。
“关你什么事?”
幺九平日里一个人晃荡的时间并不少,他这样自责,倒是让幺九更不好意思了。
“哥……”
听到这个字眼,瑾之烦躁地迅速用手堵住了她的嘴。
“你放心,父亲那边我自会替你周旋。”
幺九眨巴着双眼,有那么一瞬,她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哥哥宠着自己也挺好!她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他了。
幺九难得用依恋的眼神看着他,瑾之只觉得这一刻,分外安心,也分外难受,她信任自己,可自己却没有保护好她。
“你换了这身华服,就是为给我过生辰吗?”幺九糯糯地问道。
只有在受伤后,才能见到幺九如此温软脆弱的一面,瑾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锦衣,笑着点了点头。
“石英,拿过来!”
就见石英捧着一个食盒过来,他苦着脸将食盒打开,放下盖子的一瞬,还用袖子抹了把泪。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食盒中是炸弹?”幺九虽疼的呲牙,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调侃着,想活跃一下氛围。
“是啊,石英,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开心的,来,笑一个!”瑾之亦吩咐着。
石英为难的裂了裂嘴角,展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九公主,主子师傅为了您的生辰,特地下厨做了这个。”
石英说着,从食盒中小心翼翼端出个大盘子来。
幺九一见,瞬间红了眼。
只见硕大的青釉盘上,放着类似双层蛋糕的物体,色泽金黄,点缀着各式新鲜欲滴的水果,青釉盘边缘是鲜花和碎冰块。
原来瑾之让她去转悠一圈的目的,就是为了准备“蛋糕”。
看着这个像模像样的“蛋糕”,幺九感动无比,她不过描述过一两回,没想到瑾之却记在了心中。
幺九支着身体,在瑾之的搀扶下坐起,长长的睫毛轻颤。
她想起自己穿越前的最后一个生日,恍若隔世。
上一世她的生日是十月初九,与原主同一天。
还记得当日,她自别墅的大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才凑够二十几元。
本想买块蛋糕,却囊中羞涩,不得已泡了碗方便面对付了事。
也是在那一天,她接到了王老五的电话,告知她有一单探墓的生意找上门来,开价六千万。
迫于穷的只剩下一栋别墅及一别墅美玉,她当时就心动了。
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种种。
前世的最后一个生日,没吃上一口蛋糕,却不想穿越后,她居然还能吃到生日蛋糕。
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幺九咬着馒头一般口感的“蛋糕”,眼泪不自觉地流下。
见幺九流泪,瑾之不知所措。
“可是与你所说的蛋糕相差甚远?”
幺九摇了摇头,道:“没有,很好吃,这是我上辈子,这辈子,两辈子加一起,吃过最好吃的蛋糕了,谢谢瑾哥哥!”
瑾之长舒一口气,又道:“嗯,那就好!九儿,生辰快乐!”
幺九顿住,心中涌出无限的幸福感来,“谢谢!”
幺九用完“蛋糕”,瑾之扶着她趴好,由于失血的缘故,没一会儿,幺九便睡熟了。
瑾之站起身来,面色凝重。
他吩咐石英道:“好好照顾九儿。”
说完便出了大帐。
直到傍晚十分,幺九迷迷糊糊中醒来,也未曾见到瑾之。
只有石英在一旁照顾。
见幺九醒了,嘴唇苍白而干裂,石英赶紧到来一杯水,扶着幺九喝下。
“可好些了?”
“这药果然奇效,本想着这伤这么严重,一定会疼的死去活来,可现在只是隐隐疼,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石英低头道:“这药极为难得,对外伤有奇效,可惜为了救你和嬷嬷,已经全用完了。九公主,还是等过几日你的伤好全了,亲自去谢我家主子吧。”
幺九叹了口气,道:“也好。”
“嗯?瑾哥哥人呢?”换好伤药,幺九举目四望,却不见瑾之。
正说着呢,外面突然传来紧凑的脚步声。
“石英,快来搭把手!”
这是瑾之另外一名侍卫石木的声音,幺九认得,实木年纪偏大,做事老成,只是此刻这声音中全是焦急与慌乱。
石英闻言,快速走出寝帐。
“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
幺九隔着一层帐帘,突然听到石英惊恐的声音,心下一紧,她撑着身子坐起,艰难的下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秘药来?”
幺九掀开帐帘,就瞧见石木正瞪着石英问他要秘药,而石英则丧着脸,一脸焦急。
“秘药,秘药,哪里还有什么秘药,都给九公主用了,剩下的送去给了嬷嬷,如今一丁点儿没有了,这下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瑾哥哥受伤了?怎么回事?
幺九大惊,她顾不得伤痛,快步上前。
刚才因为石英和石木挡住了视线,幺九只从两人缝隙中瞧见一抹带血的衣角。
等她冲到跟前,推开石英和石木,才看到躺倒在小榻上的血躯,触目惊心。
只一眼,幺九便觉的窒息难受。
她回头抓住石木的衣领,又急又怒,带着哭腔道:“瑾哥哥武艺超群,兆力和华二均不是对手,为何会这样?”
石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幺九又道:“就算他瞒着自己的实力,可也不能被人欺负到如此境地,再说,他不是有护卫吗,你们当初在干吗?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激动的幺九被石英拉开。
“九公主你醒醒吧,关石木什么事儿,主子是因为替你受了十下刺骨鞭,才受了重伤。”
什么?
十下骨刺鞭?
幺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想起瑾之救回自己时,华二嚣张的话,如若幺九不受罚,便断了乙索和遁甲的生意往来。
他居然代替她生生受了十大刺骨鞭。
是为了她?
亦或者说是为了他自己肩上的责任和心中的大义?
再次看了眼受伤昏迷的瑾之,幺九一颗心紧缩起来。
瑾之俯在小榻上,背上血肉模糊,破损的衣料纠缠着翻起的烂肉,与大量粗糙的止血药膏混合在一起,被一圈圈白色粗布简易地包着,白布已看不出本色,早被血水渗透,让人心惊不已。
幺九颤抖着双手,想帮他清理伤口。
她稳住气息,轻轻将一条渗透血水的布条揭开,却不想直接露出森森白骨,幺九的心瞬间揪住,呼吸几乎停滞。
“嗯——”
还在晕死中的人,因为这轻轻的触碰,疼的出了声。
幺九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