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中那熟悉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刚刚从生死线上下来的卫鸣压根就没记住多少内容。
隐隐约约间,卫鸣只听到手机中一直重复着后天,新的委托,存活,奖励和卫海峰......
“卫海峰?卫海峰!”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卫鸣突然呢喃到卫海峰这三个字时,突然大叫出声来。回过神的他急忙想将手机放置耳边,这才发现对方早已挂断。
卫鸣脑海中早已放弃的思念和牵绊此时如同春天的杂草一般,从密封的角落疯狂的生长直至遍布心房,顺着血管灌入脑海,强行打开了被自己封尘的记忆。
卫海峰,他真是卫鸣的父亲。卫鸣的母亲似乎在生他之后因为难产早早的去世了,至少他父亲一直是这样告诉他的。直到那天晚上,是卫鸣十岁生日。
其乐融融的父子俩还未来的急吹灭蜡烛,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父亲匆匆丢下一句等我回来后夺门而出,从此了无音讯。
卫鸣忍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留着口水守护着蛋糕上摇曳的烛火。可一直到送的所有蜡烛烧光,天空泛起了白昼。父亲依然没有推开门,和他说句生日快乐。
而之后福利院和流浪的日子,让卫鸣身体内那父亲赐予的侦探天赋让他早早的吃上了私家侦探这碗饭。
终于在三年前在东海市稍稍站稳了脚跟,卫鸣马上着手开始找寻当年父亲失踪的秘密。结果不用说,一无所获。
三年的追查,唯一值得称道的收获只有一个。卫鸣他母亲,根本没有死亡证明。
年代过于久远,基本上所有线索都已经消失或断裂。仅有的证据也是卫鸣在翻阅报案记录时无意中找到的。
二十七年前,卫鸣出生的那年。卫海峰曾经报过一次警,声称自己老婆失踪了,又说家里那个老婆是假的,要杀了他儿子。
这种无稽之谈当然不会受理,留了一个报案备注后从此沉寂在档案室内。
种种阻碍让卫鸣不得不放弃寻找父母,将这记忆封印再不去追查。可没想到一份诡异的委托不仅差点让他失去性命,更是丢出了他父亲的名字,似乎掐定了下一封委托,卫鸣一定会接受。
想到这,卫鸣托着疲惫的身躯寻着昏暗的路灯朝公寓摸着回去。
卫鸣需要确认下,他刚经历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幻觉还是诡秘?
当然,卫鸣的内心更加希望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不管是药物还是催眠。可惜的是,刚刚走到平安公寓的门口,残酷的现实混杂着诡异扭曲的画面,让卫鸣彻底的相信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那原本应该漆黑如墨的五楼,亮起了灯光,正是那诡异的一家人的房间!
强忍心中疯狂嘶叫的退意,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五楼。
不出所料,画面中出现了和肉眼看到完全两样的画面。
只见手机屏幕中投影出的五楼,充斥着血红的光芒。
红如鲜血的蔓藤和蛇一般蜿蜒的布满整个五楼,时不时蠕动着触碰四楼和五楼的交界处,可始终无法跨过那无形的界限。
而镜头中那家人的大门,此时慢慢的打开一条缝隙,三双充溢着恶毒和咒恨的眼睛在缝隙中不停地上下浮动,窥视着街上偶尔路过的行人。
而从头至尾一直拿着手机对准五楼的卫鸣在它眼中,似乎根本不存在一般。
恶毒的眼神只会在卫鸣周边转来转去,可当卫鸣遮住摄像头时,一股熟悉恶心的感觉瞬间从心头升起。
不敢继续停留,卫鸣和正常行人一般急匆匆的从平安公寓离开,随便打了辆车往自己侦探所赶去。
趁着回来路上的时间,卫鸣稍稍的眯眼休息了一会。
感觉到车子逐渐的停顿下来,卫鸣警惕的睁开双眼看到自己侦探社的霓虹灯招牌,忍不住啐了一口脏话,急忙下车朝楼上跑去。
整整半个钟头,卫鸣翻找了侦探所内所有的角落始终未找到那封委托原件。
双目呆滞的卫鸣瘫坐在沙发上,随手抓过喝了一半的啤酒往嘴里一灌。
“呕!”还未来得及吞咽,强烈的酸臭味和烟灰混夹后的莫名味道,让卫鸣趴在地上疯狂的呕吐起来。
起身抓过那啤酒罐疯狂的往墙上一砸,双眼满是泪水,也不知是呕吐造成的还是......
疯狂的砸了一阵后,萎靡不振的卫鸣抱着双手缓缓蹲下,将自己藏在办公桌的背面,这是他小时候和父亲捉迷藏最喜欢躲的地方。
父亲失踪后,书桌的下面已经成为了他避风的港湾。
卫鸣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继续接受委托,今日那疯狂的扭曲怪物和诡异无法解释的摄像头内的世界,都让他这二十几年的所有三观彻底破碎。
他毫不怀疑,如果今夜他没发现手机摄像头的秘密,那三头怪今夜就能多长一颗脑袋了。
摸着怀中一张早已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中卫海峰的脸都已经被抚摸的泛白,压根看不清脸庞,可卫鸣任然当做至宝一般捧在怀中。
“父亲,我该怎么办...您那天出去,是找到母亲了吗?”
卫鸣自言自语的小声呢喃着,突然房间中响起一声响亮的手机信息提示音。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叮咚!’让卫鸣一个机灵,差点将书桌都撞翻出去。
强烈的疼痛终于将卫鸣拉出惊恐,捂着脑袋将手机捡起一看,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下一封委托三日后的下午三点会准时发送到您侦探所,敬请等候。”
“呵呵,似乎笃定了我一定会接受委托了?”卫鸣苦笑的挑了挑眉梢,似乎认命了一般摇摇摆摆的进入卧室,将自己扔到床上。
柔软的床垫和温暖的棉被瞬间将卫鸣紧绷的神经舒开,抚平。没一会功夫,卫鸣已经打起了小鼾声。
疲惫的他,完全没注意侦探所的大门把手,正不停地扭动着。
门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