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山回过头这才发现那一双手的主人是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姑娘。
说是一个姑娘,实际上早就已经脏乱得看不出性别了,只是她的声音绵绵软软,一听就是女孩子才有的声线。
“你没事吧?”那女孩还往前走了一步,十分担忧的看了一眼赵千山看过的方向,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安慰一番,可我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太过虚假,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安慰起。
被人绑起来的李嬷嬷虽然害怕,却还是强撑着想要给一旁眺望着自己方向的公主一些暗示,无论是鞭子怎样落到她的身上,他依旧扯着自己的嘴唇笑,嘴角含着虚弱且又苍白的笑,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打湿了身上的衣衫。
赵千山早就已经热泪盈眶,只感觉那鞭子不是完全打到李某某身上的每一鞭都是打到自己身上的,甚至比打到自己身上还要痛苦,他的手紧紧的攥住了两旁的木栏,眼睛里慢慢的出了好大一片的红色。
是一层十分浓厚的红血丝,占据了她大半个眼白。一旁的小丫头被这样的情景吓了一跳,还是颤颤巍巍的站在她的身后,不愿意离开。
就这样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李默默再也坚持不住了,她的头一歪,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一旁的牢头显得十分郁闷地了一口吐气,所以也不再管这个年老的婆子,直接大跨步的冲着监牢的方向走过来。
赵千山自己心里知道,接下来肯定是该自己受刑了,心里反而更坦荡舒服一些,她甩过一旁小丫鬟战战兢兢扶着她的手,也不用那老头亲自来拽她,反而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看起来倒像是一副完全并不害怕的样子,可实际心里真的是怕的要死,赵千山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已经特别的无力,她硬咬着牙站在一旁,双目里闪烁着倔强的光。
这一副倔强且又大义凛然的样子,让刚刚扶着他的那个小女孩儿更觉惊奇,忍不住在自己的心里为对方狠狠的画上了英雄的名义。
“你倒还算是积极,怎么还要我准备大刑来伺候你吗?自己招了吧,你方便我也方便。”
那人像是刚刚处罚过一个人一样,累了许多,整个人也有些不屑之意,他看着这倔强的姑娘,只觉得这姑娘伪装出来的坚强就脆弱的像一头纸老虎一样,忍不住语气好声好气的商量起来,最重要的是想要快速的解决事情,好在一旁休息。
只可惜这姑娘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好拿捏的软性子,可是性子倔强的却跟九头牛似的都拉不回来,只见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格外平静,却又带着一点点的心理语调中带着非同寻常的认真。
“我是这个京都的公主,我的父亲是京都最有名气的守护神,今日我若是承认了,那才是辱没祖宗。”
这句话说的中气足足十足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不足10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一旁的牢头郁闷的摇了摇头,心里开始止不住的犯嘀咕。
“公主,你说你是公主,皇帝承认你是公主了吗?皇帝不承认你是公主,你就只是一个普通又平常的人,我今天打你,也不是打的公主,而是打的平常人。”
那老头一边说,一边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鞭子,狠狠的给对方来了几遍这句话说的没来由的开始,没上没下一颗星都像是被人悬起来的,这小姑娘看起来年龄虽小,却是说不出的沉静淡然,搞不好真的是这个家国之中的公主。
若是真的公主,恐怕以后这梁子就算结下来了,可是如今这个消息专程是大皇子给放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好惩罚一下对方,若是这个时候没能抓住机会,恐怕自己还没等到这个公主来,要自己的命,就先被大皇子给弄死了。
有道是往前伸头是一刀,往后退手又是一刀,牢头也感觉自己非常的无奈,月芳看着这姑娘淡定沉稳的眼神碍眼,下意识的狠狠的用上了自己的劲儿,抽了对方几鞭子。
几鞭子下去,身上的这套华服就已经被刮破了,血淋淋的落在地上,其中有一边绕过了她的左额头直直的落在脸上,使她现在的小脸也添上了一道血痕。
可是小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喊过疼,更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一样跪地求饶,她的身体里就像是长着一股劲儿,谁也没有办法把这股劲儿完全从她的身体里给驱逐出来。
想到这一点,整个人越发开始愤恨了起来,在这牢狱之中的许许多多的人哪个不是受了刑之后痛哭流涕,任由对方多大的风骨,只要被这天牢里的刑具一过,都变成了软骨头。
之所以如今没有变成软骨头,那只能说明这刑罚不够惨。
牢头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听从大皇子的吩咐,且不说这件事情是大皇子刻意分不下来的,就说这来了一多年的女子只是一句话便说明了自己是公主没有什么实打实的权利,是个傻子才会选择相信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干劲儿更足了一些,他从一旁拿起一个更大一些的刑具,上面扎着的钉板密密麻麻的一层,电板上涂了不知是什么样的神秘,在光芒的反衬下暗幽幽的发着蓝光。
那必然不能成为什么毒药,可是在这其中有一些小心思,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牢头自己的心里也明白,这上面涂的并不是什么药,而是平日里化不开的碱性盐水,这玩意儿平日里吃是吃不了的,吃多了容易中毒,可是若是把它拖到这些刑具上,扎破了皮肉之后这些有毒性的盐就会进入到人的血脉里,伤口不好愈合,而且会整夜整夜的疼痛难耐。
一般来说面对这样的刑具平时没做好的办法就是让人直接光着脚走上去,扎一个透心穿,可是看这小丫头一脸漠视的意思,恐怕只是扎个脚心不能引起对方的害怕,那男人想了想,索性用一旁的绳子把这小姑娘整个给捆起来,然后直接往那铁板上扔。
赵千山当然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一个眼神就能够看透他那点破心思,可是他依旧不揭穿,只是冷漠的站着,任由对方把自己炸成一个粽子,然后丢到那钢铁上去。
钢铁上扎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针,磕到人的肌肉里是说不出来的,疼偏偏那钢铁上的针扎上人身体里之后,不会引起大规模的流血,只会有密密麻麻的小针眼。
赵千山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说不出的发疼,他闭上了眼睛,努力的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脸不会扎到这些针孔,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不愿意让自己的声音和痛苦的声音太大,引起对方的注意。
越是这样就越是让那牢头找不到什么实打实的安全感,只觉得挫败,连一个小丫头都没办法搞定,想到这里又恶狠狠的冲着那女孩子踢了几脚,感觉那钢针从他皮肤上滚过时留下来的一丝一毫的鲜血滴着往下落。
应该是很疼的,虽然自己是没有承受过,不过那小姑娘紧攥着的手,额头出了的汗和紧闭着的眼睛都在告诉他是很疼很疼的,牢头又长几遍都打了下去,这才骂骂咧咧的将对方从那钢针的板子上挪了下去。
“你可不能死,你还没有化押呢。”
牢头得意洋洋的从一旁的小桌子上取出一个红黄色的草纸,草纸上早就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罪证,他挥舞了两下手兴致冲冲的,对着已经有一些睁不开眼睛的赵千山说道:“其实你现在再死扛着也没用,你觉得我需要你这份画押吗?其实并不是”。
“那老婆子晕过去之后,我已经用他手上的血画押了一份证据,接下来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简单,我把那老婆子弄死之后就来了一个死无对证,这样再把你给打个半死不活,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张口说话,还不是大皇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将自己手里的证据挥来挥去,得意洋洋地冲着赵千山吐了一口唾沫:“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居然还敢削想着去做公主,就你这样的玩意儿,在这天牢里一抓一大把。”
赵千山感觉到了对方带着口味儿的唾沫落到了自己的脸上,她不挣扎,只是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对,我就先把你这小脸儿给你弄花了,看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公主。”
烧得火红的炭火成在一个火盆里,这个火盆里的炭火日夜都是不息的,人们用铁打的武器,将其夹上面烧红,然后刻上字,这是一个奴隶的象征。
更是一个奴隶彻底失去尊严的象征。
简而言之,这个牢头压根就没把这姑娘当成一个人去对待,他兴致冲冲的跑到那炭火盆旁边,看着在那炭火盆里烧着的,不同的铁器,饶有兴致的挑选了半天,也没有挑出合适的。
在这火盆里燃烧着的铁器与别处不同,每一个铁器上面都装成铸造的图案和字,虽然说全部都是受到这些惩罚的要经过这些停息的对待,但是范围与犯人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在一盆炭火里搅和了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铁器,又想到自己的目的,主要是把对方的脸给刮花,刮花脸这种事情不是要把铁器盛的字完全给印上去,能把他的脸弄到看起来十分的模糊也就对了,想到这里,他随便的拿起了一旁的火钳夹着一个碳块就摇摇晃晃的冲着赵青山走了过来。
碳块在这铁盆里已经燃烧了很久了,突然被人加出来的时候,空气中还跳跃着碳在发红的印记,赵千山强硬的咬了咬牙,想要躲避一样,却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滚钉板的时候身上的痛实在是太过剧烈,已经丧失了让她移动的能力。
牢头夹着手里的碳块冲着她它方向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在这小姑娘的面前停下脚步,突然牢狱的方向,不知有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类似于一个圆形的东西,那男人一躲,就看到那东西落在地上,灰乎乎的,应该是一个窝窝头。
天牢里给犯人的食物一向都是很少的,但是还是有许多的犯人会在抢食物的时候偷偷的留下一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牢头觉得实在是惊讶抬起自己的眼睛,像那牢房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又黑又矮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个人可是一个老熟客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事,被丢到天牢里来的,没有人刻意吩咐过要找这家伙的事儿,老头不弄自卑的,看着对方一眼,对方立刻双手合十开始求饶:“关羽关羽你可千万别这样看我,我呢实在是太害怕了,才把自己的窝窝给扔出去的。”
赵千山整个人已经被摔在了地上,他无法转过头去看跟人说话的,究竟是谁在这个关键点打破了对方想要打他的动作,可是听着声音就觉得十分的熟悉,应该是刚刚从后背扶着自己的那个小姑娘。
那老头看了那天牢的方向一眼,知道自己的目的并不是那人,而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也不再愿意多搭理他,把自己手里的炭火举得更近了一些。
“别!别过来!”
赵千山猛地剧烈地往后缩,眼神里闪烁着恐怖,实打实的害怕让她的全身抖得如同筛糠一样。
“现在知道怕了吧,你这个贱货!”牢头得意忘形的笑,又将自己手里的碳块想要丢到对方的方向,把趴在地上求饶的小姑娘吓得眼眶里憋出了好大的泪。
就在这个时候天牢外似乎有人传出了声音,有一道身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是一道湛蓝色的身影,挺拔的如同秋天的竹子,他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撞破了牢头手里的碳块。
那碳块猛的往前一丢,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十分漂亮的弧度,冲着赵千山的脸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