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不知道为什么,姜禾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么两句诗词来。
是啊,她淡淡地笑了笑,抬起手来,接住飘落下来的雪花,雪花花瓣落在她不算温热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心儿里,瞬间就化成了一滴水珠。
这描写的不就是她即将就要面对的生活吗?
从小到大见面十指可数的父亲,还有一个素未谋面只从前日那个男人口中听来很是温柔善良体贴的继母。
呵。
“真的是孤烛异乡人啊!”姜禾抬起另一只手,把手心里化成水珠的雪花两手合十,闭上眼睛,把手放在嘴巴前,轻轻地吻了吻。
再见了,老树。
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只记得这棵树自她小时候就是这么粗壮,只是叶子绿了黄,黄了又绿,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
少女的脸颊冻得微微泛红,戴着厚厚的针织帽,脖颈里还围了两圈厚重的针织围巾,频频呼出来的冷气无不在暗示着这个冬日的冷,但这却依旧不影响少女在雪地里发呆的心情。
“姜禾!”
不远处的巷口传来一声年迈的妇人呼唤。
是姜禾的外婆。
“哎,来了!”
姜禾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又恋恋不舍的抚摸了一把身旁已经满是伤痕的老树树干,不舍得看了一眼,亦步亦趋地向后倒退了几步,继而转身跑了过去。
“外婆,你叫我。”
姜禾点头答应着,看着只披了一件大衣的外婆,忙把脖子里温热的围巾扯下来,给外婆裹上了。
外婆没有着急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姜禾身后的那棵老树,又把视线落在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上。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没什么好收拾的,我过几天就回来。”
少女似乎对外婆的问题并不在意,只是认真的给她系着围巾,一直到系好了,她那原本还忙碌不停地手,忽然就有点不想放下来了。
她就要走了,离开这里,离开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镇。
“你爸呀,是为了你好。”外婆把姜禾冰凉不安的小手握住,藏在口袋里,粗糙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少女稚嫩的手掌。
姜禾不说话,任由外婆牵着往家里走。
“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想必是打算了好久才说通了家里把你接过去的。你跟着我,除了吃苦受累享不了什么福气,去了他那边也好,学习生活都能得到很大的改善和帮助。”
“总比跟着我这个糟老婆子在这个穷镇子里活上一辈子的强……”
“外婆,我想吃你做的炒年糕了。”
姜禾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眼睛里闪着星星,拽着外婆的手,走的飞快。
“你这孩子……唉……”
外婆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姜禾这孩子从小就脾气倔,喜欢把自己的心事都藏起来。
姜禾的母亲生她的时候落下了一身的病,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便把她留给了外婆照顾,自己出去闯荡了。
“外婆,你快来!”